看着宣纸上的“唐”字，小舞皱眉，停顿的笔尖在纸上晕开了大团墨迹，她却无法下笔，因为她忘了她想写什么。

    小舞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记忆变得模糊，她时常忘了自己是谁，时常忘记以前的事情，时常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而后又突然想起。

    青鸟进来时，就看到了这幅情景，小舞握笔的手打战，却仍旧想不起来自己要写什么。

    听到声响，小舞站起身，开口问道：“我到底忘了谁？”

    记忆中一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想记着他，她想想起那温润的声音，她想想起他的名字，可她做不到。她拼命地去想，可换来的只是撕心裂肺的痛意。

    她到底忘了谁，她又是谁？

    青鸟走进，伸手扶起小舞，道：“你是朱雀，你是上古神兽。”

    “不是！”小舞突然推开青鸟，厉声道。

    “唐三”“小舞”，熟悉的字迹映入她的脑海，她忽然僵住。她想起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写下这几个字的情景。

    她想起来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唐三！

    她忘了唐三，但她怎么可以忘了唐三？

    她拔下发间的金簪，发疯似的在白皙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划着那熟悉的名字，殷红的血缓缓流下，她却毫不在意，那般执拗的姿态，仿佛要将那名字融入骨血

    青鸟再也看不下去，探出手敲晕了她。

    青鸟永远也无法忘记小舞失去意识前那双不甘和害怕的眼睛。青鸟知道小舞在怕什么，因为小舞也明白，当自己醒来时，一定不会再记得那个拼命也要想起来的人。

    玄女在窗边站了许久，直到小舞安静之后才离开。

    玄女记得青鸟曾经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抹去朱雀的记忆，她的回答是什么呢？她说，这样的折磨会让朱雀痛苦不堪，只有痛狠了，才能用心记住，也才能不敢再爱。她不要朱雀有情有义，她要的只是能守护三界的神兽而已。

    如今唐三已死，小舞在凡间的记忆也会慢慢消逝，她会忘了那个她喜欢了两世的男子，她会变得冰冷无情。她只记得她是上古神兽，她只记得她活着是为了保护三界永世安宁。而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离开前，玄女又看了一眼小舞。她知道，这世上再无一个唤作“小舞”的女子，那个女子的一切，在唐三离开时，都被埋葬在凤凰台漫天的大火里，从此以后，她和唐三只是茫茫人海中匆匆相遇的路人，一个前尘已忘，一个再坠轮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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