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逆光而立，玄女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能看到刺眼的光线从镂空的窗棂映透下来，红木雕花在斑驳的曦光下纹络分明，衬得来人身姿挺拔，卓尔不群。

    “姑娘想做什么？”唐三从光晕里迈步而出。他声音温润，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意，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的锐利和冷意丝毫不掩。

    玄女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精致的线条和小舞梦境中一样深刻，眉眼如墨，俊朗不凡。

    玄女挑眉，揉了揉泛红的手腕，起身道：“青鸟让我来照顾xiǎ一 jiě，如今唐公子来了，xiǎ一 jiě便交给你来照顾了。”

    唐三笑而不语，明明是和煦的模样，眼睛里却冷淡得没有一丝情感。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们的”一声惊呼打破了疏淡的气氛。

    小舞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玄女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看到她撕扯着自己的长发，颤抖着身子，痛苦的脸上带着委屈。

    这时，唐三几步上前，将小舞揽在怀中，而小舞纤细的手紧紧摸着他的衣襟。他俊逸的眉宇夹杂着柔色，脸紧紧抵在她的额头，声音低沉道：“不是，不是小舞。”

    他的话仿佛很能安定人心，小舞不一刻就安静下来。

    玄女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小舞有红光庇护，肯定不是凡人，若她是神兽转世，那她怎么没有神珠呢？“死罗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小舞在梦中亦不愿意想起？

    之后，玄女又去了唐门两次。唐门缀满红绸，熠熠灼目，大抵是好事将近。但自从那日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小舞。她知道，是唐三起了戒心。

    虽然有些事不能明说，但多少会有流言传出，再加上唐门满目的红，玄女明白，唐门家主要娶亲，娶的正是唐门xiǎ一 jiě。

    哥哥娶èi èi，果然是不好说出口。

    再见到小舞，已是十日之后的事了。

    那日的长安依旧雨雾蒙蒙，细雨打湿了古老的青石巷。路上行人匆匆，在临街的布庄留下凌乱的脚步声。

    有风吹过，吹得垂帘微微卷起。一袭白衫的唐三从布庄中走出，他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揽着小舞。小舞还是一袭红裙，这一红一白，好似将世间的颜色全部吸引了去，唯余一片氤氲中纸伞下的相依。

    玄女看向布庄，里面的锦缎如天边的云，而那金丝透凤古烟纹碧罗上似乎还残留着他们的温度。那是唐三为小舞做嫁衣的布料，三日后，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青鸟坐在玄女对面，看着那两抹渐行渐远的身影，问道：“主人想带小舞走？”

    玄女低笑，白皙的指尖摩挲着陶瓷杯盏，道：“小舞是朱雀转世。”

    青鸟疑惑：“可她并没有神珠。”

    “无妨。”玄女抬眸，“朱雀是南方凤鸟，天火焚之，必可现形。”

    就算小舞不是，那也不过是毁了一个凡人而已，这是她注定的宿命，她只要再去转世投胎即可。

    玄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从什么时候起，她可以把杀入说得这般平静？但她没有选择。一千年前的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发生，那漫天的血色长河好似沁到了她的心里。那时就是她一时心软，四神没能按照天命归位，她不能让杀戮重演，

    她无奈轻笑，有些牵强，凉风擦过白色绢纱裙摆，瞬间消失无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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