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饱含敌意的目光,盯视着走近的主仆俩。
接近至五六丈了,终于看清了这个赤褐色的人。他身材出奇的雄伟,像一头猛狮,高有八尺,浑身赤褐色肌ròu,隆起像一座小山,显然是在风雪酷阳中,锻炼出来的古铜筋骨,眉儿略弯。并无一般武林人物的斜飞剑眉,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像两颗奇大的黑玉钻,嵌在眼眶之中,脸上光容流转,略泛排色,挺直的瑶鼻,象是出诸名匠所雕琢。直披浓黑的稀疏鬓须,掩住了他的嘴部,头上黑漆的乱发,假使午夜间出现,委实令人吓掉了三魂。
他赤luǒ着上身,xià tǐ用一块虎皮掩住,右肩下,是一把用虎皮包住,chā在虎皮腰带上的尺长的小包,顶端,晶芒隐隐,宝光四shè。虽看不出是啥玩意,但由外表形态看来,定然是一把小刀或小剑。
这是一个野人,一个属于汉人血统的野人。因为如果是蒙人,颧骨定会突出,眼眶也会深陷;如果是回人,眼珠会带绿色,发须也会泛黄。
野人抱胸倚树而立,用那晶莹的大眼,凶狠而饱含敌意地盯着两人,像是座铜象,纹丝不动。
由肌肤上看,这野人的年龄并不大,正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劲。
公子爷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雄壮的小伙子!”
葛如山也点头道:“确是不错,比我还壮实,难得,好一付练武的筋骨。”
两人在林外站住了,公子爷向野人善意地一笑抱拳一礼,笑问道:“兄台,请了。”
野人没做声,大眼睛一眨,眼中凶狠之光消失,但仍像一头负隅顽抗的猛虎,敌意未褪。
葛如山哈哈一笑,说道:“怕听不懂咱们的中原话哩!”
野人突然向他一瞪,冷然盯视着葛如山,那眼神,直令葛如山心中发毛。
他一挺胸膛,心中暗骂道:“葛如山哪葛如山,亏你是刀山剑树中闯dàng出来的人物,竟然被一个野人的眼神所惊,你不惭愧?”
他从肩上取下独脚铜人,虎目一睁,喝道:“嗨!你小子听得懂咱们的话。为何不回答?太无礼了。”
野人仍用那可透人肺腑的凌厉眼神,紧盯着他,似乎不是个活人,对葛如山的呼喝,毫不为动。
“不可无礼,如山。”公子爷出声喝阻,又向野人笑问道:“请问兄台,这儿向西北越岭而行,可以到达仙海吗?”
野人对公子似乎甚有好感,突用清朗的汉语答道:“仙海?这儿没有仙海,要是指天池,该到天山去找。”
公子一怔,在边疆异域看到同胞,大感亲切,走近道:“在下姓叶,名若虹,金陵人氏,请教兄台贵姓?”
“我就是我。”野人泰然地答,又道:“姓什么,我也不知道,无可奉告。”
叶若虹又是一怔,但随又不以为逆,他是江湖人,知道江湖禁忌甚多,凡是遁隐边荒之人,皆不愿将真姓名告人,所以不再多问,说道:“兄台真不知仙海的所在吗?”
野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葛如山突用蒙语道“库库淖尔。”
野人点点头,向西北一指,道:“还有百余里,翻越十二座峰头便到了。”
“承告,谢谢。”叶若虹拱手道谢,便待启行。
葛如山呵呵一笑,说道:“小子,你年纪轻轻,怎么跑到这鬼地方做野人?”
野人目中异彩突现,瞪了他一眼。
葛如山心中一震,心说:“这小子好凌厉的眼神。”他吸入一口气,大踏步上前。
野人看他走近,也徐徐站正身躯,盯视着葛如山。
葛如山一接触对方的眼神,便觉心中发慌,不由有点生气,大声说道:“小子,你为何不敢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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