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时,保和殿奢靡喧嚣的觥筹交错,皆为庆贺骠骑大将军凯旋。不足两个月击退北魏二十万大军,攘敌安国,战功赫赫,一时间骠骑大将军的威名于朝中风光无两。
殿中歌舞靡靡,烛火翩跹,大半臣工都带了醉意,擎了酒盏三步两退地晃来敬酒——
“将军谋略过人,实乃我大燕之万里长城。”
“敌军猖獗,将军受命危难远赴戎机,为国为民,可歌可泣。”
“大燕有陛下之英明c将军之神勇,可千秋万载永世不朽。”
都是左右逢源的老狐狸,拍起马屁来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楚归淼起身,神色泰然,“诸位大人过誉了,楚某一介武夫,戍守边疆是职责所在,不敢稍懈。”他仰首,饮尽了杯中酒,浇不却心头愁绪。
眼角余光掠过了远处的苏鸢——她捧了一盏酒,垂首浅啜,静静坐在安凌陌身侧。今日在金陵城外,她也是这样温婉沉静地陪在安凌陌左右,一样的眉目安然。
楚归淼心口一窒,她一直是清冷澄澈的女子,一如当年钟楼的月色,寂寥又温柔。在雍州就听说天子册了新妃,恩宠有加,他就忍不住地想,想像她这样遗世独立的女子生了妒意是什么模样,想到心力交瘁都没个结果。
今日城外甫一见她就想明白了,他金戈铁马地划一片岁月静好给她,她一生一世地陪在安凌陌身侧,温婉沉静眉目安然。
也挺好。
安凌陌举着酒杯观望了半晌,忽地拍了拍手,舞女乐师应声而止,醺熏然的百官亦静下来,趋步回了位子,恭聆圣训。
安凌陌眸底染了醉意,对着楚归淼含笑道:“爱卿此次大败魏军,肃清边境,有重塑山河之功。”
楚归淼慌忙跪倒,“臣职分所在,陛下言重了,臣惶恐。”
安凌陌微微一笑,仍自顾自道:“如此显赫的战功,难得的是不骄不躁。”
他起身,右手擎起酒杯,漫不经心地轻轻晃荡,“不似旁人,芝麻大的事情都要跑到朕跟前来邀功。”一口饮尽,重重搁下酒杯,咬牙切齿道。
众多大臣心头一颤,皆噤了声。
安凌陌又执起酒壶斟酒,一柱酒亮如银线,汩汩落入杯中,砸在一众战战兢兢的人心头,声若惊雷。
他端起那酒走到楚归淼身前,一手扶了他起来,目光灼灼,“爱卿攘敌安国,朕敬你。”
楚归淼自案上捧起酒杯,慨然道:“臣为大燕,万死不辞。”昂首饮下。
今日见驾,他换了常服,袖子宽敞,他扬手时安凌陌一眼瞧见他腕上的手串——碧玺c砗磲c翡翠c琥珀c玛瑙c珍珠c珊瑚,万里挑一的胚料,细腻圆润的珠子。
举世无双。
安凌陌面色冷凝地看了他半晌,眸光深不可测,饶是身经百战如楚归淼亦有些不自在。
安凌陌仰首饮了酒,浅声开口,“爱卿离京前,朕记得曾允诺过,下次你我君臣再见,朕定替你说一门婚事。”
楚归淼讶然抬眸,有些无措。
“爱卿可有心仪的女子?”安凌陌信口问,抄着手在殿内踱步,手中的银制杯子骤然落地,滚到了一张宴桌下。
楚归淼斟酌了片刻,“大燕战事不息,臣绝不成家。”
安凌陌却置若罔闻,自言自语,“爱卿乃骠骑大将军c右柱国,世代忠烈,地位显赫,需得门当户对。”
“郑大人家的千金,听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知书识礼,爱卿意下如何?”
楚归淼垂首,还未作声,又听安凌陌说道:“还有韩大人家的女儿,诗书上差了些,难得的是漂亮,美人就该配爱卿这样的英雄。”
安凌陌负手绕着楚归淼踱步,忽又想起什么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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