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港东(第1/12页)  西阳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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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比从前瘦了,听父亲说,她这几天闹肚子,一顿吃不了半碗稀饭,却三番五次地上茅厕,服了泻利停也止不住。

    第二天,父亲送奶奶去乡卫生院,我也跟着去了,顺便到派出所补办。户籍jg chá告诉我,要到户籍所在地公安机关bàn li,而我的户籍不在这里。这时我才想起,我的户口已于数年前转到了就读的职高,毕业后没有转回来。我又乘车去了几百里外的职高,向那里的派出所申请补办。jg chá受理了我的补办申请,告诉我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拿到新证。我伸指算了算,三个月后快到阳历年底了,干脆过了春节再出去找活。这样一想,我不禁感谢jg chá给我放了几个月的长假。

    经卫生院诊断,奶奶的病好像是肠炎,医生便给她吊水消炎。吊了几天水,腹泻还是没止住,卫生院建议立即转院,最好转到地区人民医院去。医生说得轻松,父亲听了却一脸愁云,大医院那么贵,农村家庭怎么住得起?我上职高时借的几千元学费,到现在都没还清,外出打工折腾了一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家里只省了我的粮食,却贴了我的车费。

    奶奶听说要转院,死也不愿去(当然,不转院也只有死路一条),却一心要回家。

    回家后,奶奶的病情迅速恶化,起初还挣扎着c让人搀扶着上茅厕,没几天便不省人事,屎尿都在床上了。

    奶奶生前最大的愿望,是死后葬在我家对面的茶山上,这样便能天天望见家,不会孤单了。遗憾的是,风水先生将茶山看了个遍,却找不到一处适合葬坟的地方,找来找去,选中了岭那边的一块库稍地,与家不仅隔着几重山,还隔了一道水。彼处荒凉至极,既无人家又无路,甚至没有别的坟墓。为此,父亲歉疚万分,奶奶下葬后,他独自一人去坟前哭了好几场。

    父亲写了一首题为《轻唤》的小诗,我在此抄录如下:

    晨起

    我爬上山脊

    母亲唤我

    在晨风里,晨风里,晨风里,晨风里

    日中

    我翻越山峰

    母亲唤我

    在彩云中,彩云中,彩云中,彩云中

    晚家

    我回望山崖

    母亲唤我

    在夕阳下,夕阳下,夕阳下,夕阳下

    千禧年春,我与本村亲戚一道,坐上了前去港东的大客。这是一辆开往夏天的客车,乘客们走一路脱一路衣服。我先是脱掉棉袄,接着脱掉线衣,再又脱掉马甲,等到了目的地港东省东欢市,脱得只剩一件秋衣了,还是比较热。街上,人们大多穿着短袖衫,有人甚至光着上身,仅着一条短裤。我在车站厕所里脱下秋衣秋裤,换上衬衣西裤,免得走在大街上招人笑话。

    出了站,马上有摩托车迎上来,问我们到哪去。我和亲戚一人打了一辆摩的,朝工地飞驰而去。说是飞驰,一点儿也不夸张,车速从未低于七十迈,即使到了十字路口也不减速。司机好像不会踩刹车,只会控制方向,在人群中c车流里左闪右避,纵横穿插,吓得我双手紧紧攥住后架,心脏简直要蹦出来。

    我们的工地是一幢三十二层高楼,目前已建到十八层。这一次,我的工种不是钢筋工,而是木工,或者叫模板工。做建筑木工的,一般都不愿带新手,因为他们多是按照模板面积得工钱,新手干活慢,拖累老手的劳动效率。这位亲戚因与我父亲非常要好,才同意带着我干。但他的那位搭档见他拖带个新手,心中老大不悦意,虽然嘴里没说,脸上却明明写着“不欢迎”三个字。幸好我在桑海干杂工时,学会了一些讨好老工人的窍门,比如买烟c买酒c洗衣服,在此如法炮制,果然起到些作用。但在计算工资时,要给我打个折扣,只能算07个人。尽管如此,我也心满意足,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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