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的视线停留在母亲身上,她似乎成了黑暗中唯一光亮的部分。这就使他忽略很多东西,比如旁边忽起的sā一 àn。他惊讶的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一把将母亲推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城墙外面倒去。
那一下撞击把他完全震懵了。过了好久他才感觉到疼痛。疼!真的好疼!比他经历过的所有疼痛加起来都要可怕。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所有人都保持着那个惊呆的表情看着他。周围好像忽然陷入了另外的空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极度安静叫他觉得困倦。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然后他觉得自己能动了,于是他顺着人们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露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枚被一丝血迹缠绕却仍旧寒光闪烁的箭簇。
他抬头看来母亲最后一眼,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定格在疯狂。他忽然觉得很想大哭一场,奶妈故事里曾说,有个得了重病的小男孩死在母亲的怀里,那母亲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可他却没在自己母亲脸上找到这种悲伤。
但他还是很想很想扑进母亲怀里大哭。于是他朝她伸出手,却发现两人正越离越远,他的视野中慢慢出现了一片失色的天空,然后他眼前昏花,所有声音突然在这个瞬间重新回来。“不——”他依稀听见母亲的嘶吼,然后耳畔就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眼看着伊斯雷尔的遗腹子坠落城头,斯蒂芬才放下了手里的弓箭。他从战马的背上抓起长枪,对着城头一指,他的军队便像潮水一样朝着绿荫堡涌了过去。
鲜血顺着城墙流淌,死尸从云梯上滚落,心跳和呼吸终于能如常人般鼓荡贲张。“战争,”斯蒂芬向天举起一臂,张开的手掌如同将要抓握所有的血腥,“你才是我最美的新娘。”他把手收了回来,放在唇边亲吻,并喃喃发出自语。
他的军队如狼似虎,绿荫堡号称有数千私兵,但在他的攻势下却如土鸡瓦狗。这群娘娘腔哭爹喊娘,被杀得片甲不留。单方面屠杀从上午进行到下午,当天色开始暗下来时,士兵已经把通往城堡的路打扫了出来。他骑着战马踏过干涸的血迹,路两旁全是静默的黑甲士兵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城门像一个哀恸的处女,在他面前静静敞开。
他骑着马穿过雕刻着象征克拉克家族历代尊荣的族徽和狼王的拱门,在经过最大的那尊狼头时,他特意停下来细细观赏。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颗狼头的时候,被震撼得无以复加,一连做了好几天惊心动魄的梦,但是如今看来,这颗狼头实在不值一提。
“狼窝里养出了羔羊。”他喃喃低语,下一刻却忽然指着这颗巨大狼头高声吩咐,“把狼眼凿了,镶上那孩子的头。”
副官露出为难的神色:“大人,那孩子只有一颗头,可这狼有两只眼睛啊。”
“那就先空着另一个眼窝。”斯蒂芬的战马呼哧呼哧打着不耐烦的响鼻,他纵马前进,在带着血腥气的风里留下后半句话,“等艾米丽的人头来填满它。”
艾米丽疯了。
这个女人即便发了疯仍旧美得令人膜拜。她在士兵间赤脚狂奔,一会儿放声大笑,一会儿哀声痛哭,她呼喊着她亡夫的名字,叫他从大圣堂的墓地里回来看看,这群人是如何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她的疯狂叫士兵们束手无策,谁都不敢上前抓住她。
斯蒂芬远远看了一会儿,然后跳下战马,大步走进大厅。他的铁靴在大理石上发出沉重的回响,喧闹的士兵都安静下来,唯有那个女人仍旧在哭哭笑笑。
斯蒂芬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她抬起头对他微笑,忽然娇媚得像一只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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