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高她半个头陌生的文弱男子,冷声问道:“你是谁?我从未再府中见过你。”
听见文郁锦问话,陈暮恒不敢有丝毫怠慢,何况他本来就是来与文郁锦相见的,昨晚老爷夫人一直与大小姐在一处,他也没找到机会介绍自己,于是忙行了一礼,说道:“大小姐,我是新来的管家,名叫陈暮恒,柏山镇人士,家父是周管家的表弟,我自小都称周管家一声大伯。”
文郁锦没有说话,眯着眼看着他,那眼神中锋芒毕露,陈暮恒只觉得浑身发毛。
大小姐不说话,陈暮恒自然不敢说话,他低着头,直到脖子都有些酸涩,文郁锦才开口。
“陈暮恒”文郁锦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把阻刀收回刀鞘中,“你说你是新来的管家?”
“是。”陈暮恒微微弯了弯腰,眼睛盯着地面。
难怪昨晚回来没有看到周管家,与文丞相和文夫人在一起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这件事,这时见到这人,才想起昨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文郁锦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她问道:“那周管家呢?”
陈暮恒一听这话,心道完了。
他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文郁锦的时候,还是没有信心平心静气地说出周管家已经离开文家这种话,而文郁锦肯定会因为周管家的离去有情绪的变动。
但他不能不说,他手上还有周管家让他交给大小姐的信。
于是陈暮恒一狠心,再次拱手道:“周管家已于两月前离开了丞相府,随其周韬公子去了琅潭。”
周韬是周管家的大儿子,文郁锦听见前半句的时候心下一凉,待听见后半句的时候那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周韬一直想把周管家接到琅潭去,却没想到周管家这么快就离开了;她一面也想让周管家跟儿子儿媳妇一起在琅潭享福,但也不舍得周管家走,于是左右为难,索性根本不去想这件事,结果当周管家走的时候,她才会显得这么措手不及。
陈暮恒看出她的心情不佳,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周管家让他写的那封信,双手恭敬地递给文郁锦:“大小姐,这是大伯让我转交给你的。”
文郁锦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折起来的纸,只见一行行俊秀的字铺在眼前,她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不是周管家写的。
她抬起头看了陈暮恒一眼,陈暮恒立刻察觉到了文郁锦的意思。
他说道:“信是我写的,那晚大伯微醺时要我将他的话记下来,大伯一边说,我一边写,直到大伯醉倒沉沉睡去,才停了笔。”
文郁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直到这时候她才彻底卸去了那一身的煞气,若不是手中还提着一柄黑色的阻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不出闺阁的千金小姐。
她点点头,将那封信收好:“我在家只能待两个月,伏假结束就会回云阡学院。”
文郁锦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陈暮恒不懂她的意思,低着头没有答话。
文郁锦继续说:
“我爹他喜欢看书,多安排些人轮换着勤打扫着书房。”
“我娘喜欢和隔壁寒家夫人出去,马车和礼物要记得随时备着,拿起来就能走的那种。”
“钟叔平素就喜欢和院子里的护卫在演武场打着玩,记得要在里边备着酒。”
“若是院子里要招人,定要招那种背景干净的善良之人,每个人都得查清楚。”
文郁锦边想边说,到最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遗漏,才停了下来。
她说了很多,都是陈暮恒不知道的,而且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把这些告诉陈暮恒,也不会有人像文郁锦一样对这个院子里的人如此了解。
除了周管家之外,文郁锦是最清楚这座宅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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