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座上的槐世,沉沉的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跪地不断谢恩着的少年,在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极致微妙的感觉:豆一初性的莽撞和那股天生的血性真似一把利刃不顾前方的一切险阻,直直將那高山一样的威严与海水般深邃的计谋生生劈碎,而那些终日避之不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世俗规戒也仿佛在他身前一一倾覆,这一刻,他才真切感受到属于这孩子的独有的光芒。
豆一谢完灵润后起身,踉跄着走向不远处的道平,将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挂在道平脖颈上,此刻,道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愕然地望着豆一。
打豆一踏入刑场的那会儿,他便在纷乱的思绪里寻找着一切事情的关联,可他怎么想也是无法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更要命的是,豆一既然走了,为什么偏偏又折了回来?自己用死亡换得豆一离开,也是尽了这段时光的手足之义,他认了!
可豆一这一回来,又以死求灵润放了自己,这以死换死又是何等的情义!他被此情此景震撼了,僵直着身体,眼中饱含泪水,嘴角不住地颤动,却愣是发不出一句声响来。
豆一把挂在他脖颈上的包袱正了正,然后笑着抬起右手,握住拳头,捶了捶自己胸口,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
“···一切都在心里!道平哥,好好活!二十年后,再做兄弟,我再同你学本事!”说完,了无牵挂的转身,走上刑台。
这样诀别的悲怆,使得道平难以掩饰自己的情感,可这一刻,他却不能宣泄出来被侍卫拖离刑台中央的同时,他念念侧望着豆一,死死咬紧牙关,生怕一个松懈眼泪会滂沱而出,他不想让也看着自己的豆一,无法安心上路···
刑台上的刀斧手,再一次给断头刀抹了一层猪油,等着灵润的勒令,准备行刑。
就在这时,灵润却突然抬手示意他停下来。
只见这位贵主转头对着槐世淡淡道:“槐大督掌向来不偏不坦,刚正不阿,这小儿本是因你而来,又是焱门弟子,如今犯下禁令,理当由你亲自行刑,以正焱门历律!你说呢···?”
灵润貌似言语轻淡,话锋却凛冽彻骨。
槐世这时的脑子在高速转动着,这出乎预料的变故,使他必须瞬间找出应对的方法:眼下的情形最有效的便是两种;一,攻其不备,袭击灵润,通过挟制她来救豆一。二,如何靠近豆一,以自己的能力解救。前者,凭灵润的本事要挟制她,谈何容易!何况,自己一旦与灵润交上手,边上还端坐着的铁成,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是选择后者直奔豆一而去,他没把握可以带着他击败同为五尊的铁成与灵润以及众侍卫。
这两者的成功率都微乎其微!
但不得不去做,不得不涉险做出选择!想罢,他微微握住拳,以待最恰当的出击时机。而就在此时,灵润让他去行刑,明了是对他的考验,但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戒缔与防范呢?
可这又恰恰给了他绝好的机会!
一切都需伺机而动,顺势而为;槐世当机立断选择了后者!
他稳了稳心神,神情看似平静地起身领命,撩起衣摆,下阶沿向刑台中央的豆一走去。不过数步距离,却也无比漫长,他眼神极速扫视着全场,脑中已开始计算思筹着突围的方向,预想着可能发生的任何不利情况,以便应对,当然包括那最坏的结果······。
观刑台另一侧坐着的铁成,目光沉沉看着槐世的背影,若有所思···。
槐世走上前去,接过刀斧手的断头刀,两个侍卫为防止豆一挣扎早已将他捆了起来,此时的豆一跪曲着身体,头枕在枯木上,微闭双眼,一副不再贪生,只求一死的念头,他明明知道槐世就站在自己面前,但自始而终没有抬眼看上一下。
这也让槐世莫名的揪心,凭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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