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日光久久不语。她想,再等等罢,等入夜后樾辛还不来,她便出去找他,哪怕翻遍三界也要将他揪出来。
自打杀回魔界后便不曾睡过一夜好觉,困意不合时宜地袭来,她忍了忍,发现忍不了,便没再去忍,打个长长的哈欠之后,她伏在案头小憩片刻。
不晓得睡了多久——大概有一个时辰——日头又西沉数分。她是被外头惊惶失措的叫声吵醒的。魔宫的魔使一向训练有素,遇着再险急的情况也能处之泰然,而今他们竟惶恐到失声尖叫,说明外头出现了甚么他们不曾见过的怪物,或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坐直身子,揉揉酸痛的后背,端出一代魔帝该有的架子,雪颂神色平静地走出大殿。
她晓得,等的人终于来了。
刚一露头,还未来得及感受日光照在身上的温度,樾辛阴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父亲大人,就是她!她抓走了您的儿媳和孙儿,将他们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还把属于我的魔帝之位夺走了!”
父亲大人?日光灼花了眼睛,眼前有数团黑墨缭绕飞舞,雪颂适应片刻,才终于看清殿前的景象。樾辛唤作父亲大人的,乃是一头身高百丈的巨大魔兽,相貌丑陋而狰狞,大口内涎水直流,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掩着鼻子也还能闻到。
魔兽、魔兽凛?雪颂禁不住“啧啧”两声,好家伙,樾辛竟把他亲爹给搬来了,没想到化成人形后风度翩翩的魔兽凛原身竟这般丑陋,不晓得那些与他媾和过的女子见了会有何感想。
“谎话精。”她含着嘲讽的笑看向樾辛,“你的妻儿是我抓走的吗?那是你造反后应得的下场,本座留你们性命已仁至义尽了,哪料想你不知悔过,一条路走到黑,还要犯下更大的过错。至于魔帝之位……”眼底的嘲讽之意更甚,“魔帝之位向来由魔界嫡系血脉继承,你是魔兽的孩子啊,尊贵的魔帝之位岂能由你继承。”
日光灼灼,刺目难睁。被抓走鱼丸小朋友平躺在魔兽宽大的后背上,动也不动,不晓得是睡着了,还是被施了甚么术法。
樾辛被激怒了,指使魔兽凛撞碎大殿第一重门,踩在废墟上倔强道:“如若老魔帝不想把魔帝之位传给我,那又为何要认我做义子,他既是认我做义子,便一定要立我为魔帝。”
雪颂气急反笑,大概这便是执念了罢,他想了多年魔帝之位,一朝没坐上,所有人便都成了他怨怼的对象。
“你想当魔帝也要看是否有那个能力,当年父君认你做义子,是想过培养你做继承人的,可你呢,生性懦弱担不得重任,只知道同青玉黛厮混,若真立你为魔帝,魔界岂非要葬送在你们手上!”
樾辛已听不进去任何劝说的话,挥手示意他的魔兽老爹驮着鱼丸继续向前,脸色阴婺道:“少说废话,昔年老魔帝封印了我父亲,今日你又抢走了我的魔帝之位,老魔帝已不在人世,父债女偿,所有的债便都由你来偿还罢!”
她本就没指望以言语说服他,当执念深到了一定程度,唯有用武力才能打破。
化作原身的魔兽凛体积巨大,可以同蛟兽风河相较,比三个磨盘还大的蹄子往魔宫的围墙上一踢,登时将才修建好的围墙踢出个大窟窿。
灰尘弥漫在眼前,暂时将视线遮挡住,雪颂旋身祭出妖月刺轮,双脚蹬地飞起,腾在空中高声道:“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魔宫的魔使世代侍奉魔帝一脉,已生出一种类似亲情的感情,他们聚拢在一起不肯离去,大有同雪颂共存亡的劲头。
若是在平时雪颂可能会夸夸他们衷心护主,但眼下情况紧急,完全不给她感性的时间,在空中翻个跟斗,她沉下脸厉声道:“你们在这里并不能帮到我甚么,还有可能成为拖累,赶紧退去,我罩得住!”
魔使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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