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九年,福建漳州城内,离开泉州半年的风尘仆仆的凌天化住入了“金城客栈”,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
这半年多来,凌天化已经把姚之富留下的两本小册子读得滚瓜烂熟了,一本是武林常识和一些掌故,各地风土人情的简介。应该是姚之富特地为他撰写的。另一本则是姚之富生平所学,包括武术入门,轻功提纵术,剑术以及十八般武艺的简单用法,内功吐纳术等等无不齐备,有些他以及学过,有些没有。可在已经读过《黄龙秘笈》第一卷《风道》的凌天化眼中已不足道。这半年时间他废寝忘食几乎都在钻研《风道》,已经略有小成,虽不敢说精通了,但放眼武林他已经略窥最高境界,可以说除了几个最顶尖的高手,他已经罕有敌手了,只是他自己也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虽然风尘满面,可英华内敛,眸子一翻神光湛然令人不敢仰视。但他还欠缺实战经验,江湖上也从未有高手与之交手,竟然无人知晓已经出了如此年轻的一名少年高手!
半年多,他并非经常住客栈,而是走到哪里住到哪里,有时投宿农家,有时寄宿寺院,有时独居荒山,甚至在晴天的夜晚对着星星跃上树枝像鸟儿一样休息。可唯一相似的是他都在研究《风道》,研究怎么把风之气转化为人之气,研究气与体的关系,研究自然与人的和谐之道。这一天傍晚,入住客栈的他仍然像往常那样盘坐在床,闭目修炼,全身放松,在体会自然气息——风之气息。突然,大街上一阵喧哗声传来,有叫骂的有哭喊的也有询问的,反正很乱的声音,凌天化本不想理会,可似乎听到一个哭喊声“死了,都死了”,这声音非常熟悉,好像就好像,对,像凌军辉的声音,可是不对啊,不是一个村的人都死了吗?他还活着?
凌天化一个激灵,猛地跃起从窗户跳了出去,真是身轻赛狸猫,落地略无声。他循路来到大街,大街满满当当围着一大圈的人,密不透风。他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微微一乐,稍稍一缩身竟然变得很小,和一个四五岁小孩的身形差不多了,于是他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人群,挤到了最里面,里面是五六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猛揍,那个少年似乎浑不知道疼痛一般,被人打个半死,却依然口中喃喃自语:“死了,都死了。”他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凌军辉,是何人呢?他喜出望外,军辉竟然没死,但再不拦阻,恐怕真被打死了,于是他冲过去大声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几个大汉停下手,一看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在大叫住手,不禁乐得哈哈大笑,都道世界真奇妙,大人没人敢说句话,一个小娃娃出来管闲事了,一个大汉指着凌天化说:“赶紧给大爷滚,小心一脚踩死了你。”
这时候凌天化才意识到自己身形还没变回来,猛一提气,一下子噌噌噌长回了十九岁高的个头,一下子变得比大汉还高半头,大汉惊叫一声:“妖怪啊,赶紧跑。”呼啦一下子满街上的人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醉眼朦胧,半死不活地呢喃着什么,隐约还是那几个字眼“死了,都死了”。
“军辉,你怎么啦?”凌天化走了过去问凌军辉。
凌军辉看了凌天化一眼,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天化,天化,你死了,我也死了,都死了,我们这就到了阴间相会了,哈哈,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又哭又笑的,搂住了凌天化的脑袋说道。
“咄,什么乱七八糟的?”凌天化那一声“咄”暗含内力,意在警醒凌军辉,又可起到治疗的辅助作用,果然本就没有多少事情的凌军辉一下子清醒了。
“咦,天化,你怎么也在这里?志清呢?你不是死了吗?我们村里的人都死了,好惨啊,你知道吗?”凌军辉连珠炮的一串问题问得凌天化不知如何回答。
“军辉,你别着急,慢慢说,先和我回客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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