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倾轧(第2/4页)  勒胡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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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逃出来,跋山涉水,一路经宛县,下武关,直入关中,抵达蓝田的坎坷经历,就自然会有落泪的冲动了。

    于是准奏,择日出城祭陵,同时还命梁芬等择其善地,先为司马炽营建陵寝,以待将来迎还尸骨,便可落葬。

    天子谒陵,百官皆当相从,不过象尚书省这种中枢机构,是不可能彻底放空的,必然要留人值守。那么留谁好呢?祖约当仁不让,说你们都走吧,留下我一个人加班。

    主要是祖逖大军的后勤物资一直是他在统筹,陆续抵达郊畿的兖c豫之兵,也需要他来圈定驻防地,看情况是否要向河内调运,那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啊。

    因此到了正日子,洛阳街巷几乎为之一空——不少士人乃至百姓,一方面为了抒发心中的快意,另方面也为凑热闹,全都跟着车驾出城,去北芒山观光了。尚书省中,唯留祖约,面前的公文摞得比他脑袋还要高,手不停挥,当真忙得是焦头烂额。

    就中尚书郎陈旦趋近案前,借着商议公事的机会,暗中将一纸文书,悄悄递给了祖约。祖士少掀开一角,略略一看,已知其意,于是揣入袖中。陈旦压低声音说:“昨日梁司徒密往太傅府上,谈至夜深,不知何意——祖君还当警惕些。”

    祖约微微撇嘴,也低声回应道:“大司马建功,且家兄离洛,彼等乃生鬼胎,欲谋我耳——自当先断其臂!”

    这个陈旦字旭始,是临淮东阳人,本与晋朝开国功臣陈蹇为同族——陈蹇之父陈矫,仕魏官至司徒,封东乡侯,这一爵位传矫长子陈本和长孙陈粲;陈蹇本人则是入晋后官至大司马,封高平郡公,陈旦是东乡侯一支,为陈粲之孙。

    临淮陈氏家门不高,人丁也单薄,自陈蹇曾孙陈粹没于“永嘉之乱”后,高平郡公一支便即断绝,东乡侯一支仍居本乡,其势日蹙。

    其后筑坞堡以自守,却被裴该守牧徐州,下令破弃。陈旦因此而恚恨裴该,又看不惯几位兄长以得临淮小吏为荣,乃自投江东,就在建康结识了祖约,被引为心腹。等祖约入省后,也便提拔陈旦,数月之间,使其晋升为尚书郎。

    梁芬c李容等人欲图“倒祖”,祖约对此是有所察觉的——双方本来就不对付,于公事上每多参商,那又岂有单你设计我,我却不琢磨你的道理呢?

    在祖约想来,朝廷如今是两套班子,但裴该实执一套半,留给我祖家兄弟展布的空间未免太小啦。三兄只管军事,完全不插手民政,可是若在民政上没有足够的发言权,后勤物资,乃至兵源筹募,都可能受到掣肘,军又何以为强呢?想当初你跟裴该一起渡江,裴该管民,你管军,本当分工合作,但裴该不是也插手军事了么?

    而今裴该总统关中,名为留台,实有分封之实——你瞧他在关中搞的那一套新政,大违朝廷制度,假意说是临时举措,可是说不定将来利用他安插在朝中的党羽,如梁芬c荀崧等人,就会想要行之全国。照道理来说,虽然行台,不当更易制度,你在幕府中怎么搞都无所谓,竟连各郡县守令都必须照这一套来,那就未免太过分啦。

    关中守令等地方官吏,不满于此者大有人在,舆情奏报洛阳,都被荀崧给按下了,荀崧还要帮着裴该解释——当然啦,那是你女婿,你自然向着。可是如此一来,关中乱政,迟早会波及到河南来,乃至全国去的!

    其实祖约与裴该并无私怨,相反,两人还是渡江前的旧相识c老朋友。祖约心说,想当初在建康,原本我哥是跟我共榻而眠的,只要你来,都会把我赶外屋去,跟你抵足长谈,则三兄对你的器重,我都看在眼里,你那些夸夸其谈,我也都听在耳中——内外屋隔音效果实在太差。我知道你有本事,有能力,但你别想天下大事全都一肩挑啊,你置我祖氏于何地哪?

    朝廷双头执政,必然不能长久,三兄暂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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