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父亲在大型制造厂里工作,那间公司发现有人侵吞了七百万元的公款,于是展开了内部调查,首先怀疑的就是会计方面的人。我父亲也因为所属会记科而招致了怀疑。但是母亲和我都相信他,那个正直的父亲是不可能侵吞公款的……开始我确实是这样相信的。”
这件事的经过,久隅也有一些了解。
当时神谷的父亲三十四岁,刚好之前被委任了存款业务。从职务的立场考虑也是最应该被怀疑的,而且还调查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证据。
“这时发现有一百万的款项从公司的户头上转移到了父亲的户头上……在我们居住的职工公寓里,父亲被完全当做犯人对待。流言扩散开来,就连学校里的同班同学也说我父亲是侵吞公款的罪犯,我当然否定了,也和他们打过架但是有一天,在像往常一样和争论不休的同学打架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开始怀疑父亲……”
公司方面对濑尾说,返还七百万元,然后递出辞呈,就不会被起诉。
但是完全不肯承认的濑尾拒绝了这个提议。最后此事被报案到警局,濑尾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拘留了。
“警察来到我家带走了父亲……在打开玄关的门之前,父亲问我:‘礼志相信爸爸吗?’‘相信。’我明明是想要这样回答来着,却说不出话来。犹豫了几秒才点了点头,父亲一定也看出来了吧。他摸了摸正在怀疑自己的儿子的头,从眼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就走了出去。”
久隅仿佛亲眼目睹了玄关前父子的对话一般感到了心痛。
……之后濑尾体会到了地狱般的滋味。
严寒的冬夜,在拘留所里忍受着寒冷的侵袭,白天的时候还要被警察们逼供。
和现在相比,那个时代的警察在审讯时更容易使用暴力。这个正直的男人一定是遭到了相当严酷的逼问吧。
最后终于……
“深夜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让我们快到医院来。当赶到那里的时候,父亲已经停止了呼吸。据说他把撕裂的床单系在拘留所的门上,勒住了脖子。”
神谷的声音动摇着。
像要重新整顿情绪般,他的背部又笔直地挺起。
“父亲……就在父亲去世后不久,侵吞公款的真正犯人被抓到了。是同在会记科工作的父亲的好友,是他将一百万的款项转移到了父亲的户头上,栽赃给他。”
就算之后判明了真相,死去的人也无法复生。
在玄关前没有对父亲说出一句“我相信你”,这种愧疚的心情,深深地刻在了十一岁少年柔软的心头上。
如果自己说出了那句话,也许父亲就可以忍受住审讯的苦刑煎熬,神谷不止一次地这样责备自己。
父亲的心就像是底部坏掉了的容器一样,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全部流失掉了,也许这才是他选择放弃生命的原因。
“所以你才会对冤罪如此执着。在我因为暴力事件被怀疑的时候,也想要为我追究真相。”
“是啊,并不是因为什么正直的信念,我只是沉迷于追求失落的真相而已。所以才疏远了现在的家人,一直活到现在。”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小声地说了一句,神谷自嘲般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虽然知道他并没有哭泣,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却还是不想让他一个人站在父亲的面前,久隅大步走到了神谷的身旁,抱住了他的肩。
“好了,该走了。”
含糊地说着,神谷仰起了脸。
他的眼睛,仿佛被细雨打湿的石头般,淡淡地湿润着。
尾声
久隅很中意的一家馆山的旅店,有着优雅闲适的风情,仿佛埋藏在冬季的枯树林深处似的建筑,安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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