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江面宽阔的地方,尤其是在长江的下游,我们经常可以看见像火车头拖带列车车厢一样,呈一列式拖带驳船的壮观情景;而在长江的上游,尤其是在峡江区域,经常见到的却是拖轮从两旁舷侧拖带一些数量少得多、装载轻得多的驳船。这是因为江面、水流和航道等诸多因素所决定的。
九斤的爸爸所在的那艘一千匹马力的拖轮在峡江上是艘大船,也是一艘新船。轮机好、马力大、设备新,速度快,是地直车船队最好的一艘”拖头”(峡州话拖轮的意思)。将那些被牵引的驳船装着的三峡区域出产的煤炭、矿石、木材、油料,或者是土特产品运往湘赣地区,或者是更远一些的江浙一带,再把那里的各种各样的工业品和日用品运回峡州,从大米、白面到布匹、钢材;从陶瓷、百货到教科书、作业本。
那个时候的峡州还是一个消费城市,现代化的工业进程刚刚开始崛起。长江航运这条黄金水道最大的优势就是运费便宜,一艘拖轮带上五六艘甚至更多的驳船航行根本不在话下;最大的弊病就是速度太慢。峡州到江城,下水二十四小时,上水三十六小时还够呛,而在同等的距离,汽车运输走高速只需要半天时间,火车就更快,坐上峡州到江城每天高达八十对往返的高铁,拿着3g手机看电视,那个光头的孟非主持的江苏台的《非诚勿扰》还没有看完,车上的广播就会提醒前方就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了。所以,长江航运首先在客运部分在不久的以后就被快捷便利的陆运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不过这都是后来、也就是现在的事情,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长江航运还是峡州的人和物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拖轮不载客,只是牵引着那些装得满满当当的驳船沿着长江上上下下,虽然开得速度不快,也没什么急事,一去一回也就一个多月时间。站在江边看拖轮经过,轻快地就像一幅画、一首歌,那么大的家伙在水里就像从玻璃上滑过一般的**。
就是登上船、站在甲板上或者**船舱里,除了柴油机有节奏的震动,也没有多大的噪音。水手把自己的儿子曾经带到自己的拖轮上去玩过,那个胖胖的九斤很习惯那个在波涛中摇摇晃晃的拖轮甲板,也喜欢站在驾驶室里可以望得很远。可是水手怎么也不肯带着九斤下到底舱的轮机那里去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方,因为那里又脏又热、噪音大得要命,而且很危险。
九斤的爸爸回家是短暂的,出门是经常的。如果要出门上船,水手最舍不得的当然就是自己的儿子。南正街的那些大妈大嫂就会要他放心,就会说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的回来,在南正街亮亮相,她们就会把水手忘得干干净净,都会以为九斤就是自己的儿子呢。人家说的有理由,水手喜欢自己的儿子,只要回到南正街就会和九斤上演父子情深,而田大妈却会经常大惊小怪的大叫大嚷的表示自己的不满:”看看,水手你就只在家里呆了不到一个星期,九斤的**就瘦了整整一大圈!你是怎么带孩子的?”
南正街的大老爷们从来不屑与女人斗嘴,水手也一样。水手就一笑了之,对那些女人们说声谢谢,**自己儿子的头发,提着自己的行囊出门而去。可是还走不到街口,又留恋的回头看看儿子,那个已经上了小学、也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还会站在青石板上望着自己的父亲离去。看见父亲回头,九斤愉快的一笑,一张口叫了一声爸爸。不过声音不是刚才那样的清脆,不用猜就知道有人已经给他的嘴里塞了些好吃的。
水手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一些巫山的柚子、恩施的柿饼、秭归的橙子、岳阳的茶叶、黄石的港饼、南京板鸭、镇江的陈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让自己的儿子带着自己到南正街挨家挨户的去进行拜访,感谢人家对自己宝贝儿子的照料和关怀,这是一种礼数。水手还会在杨大爹的那家小卖部里打几斤野三关出的那种度数很高的包谷酒,到街头小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