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色晚了不要再做了,仔细伤眼睛。奴婢们去准备晚膳。”青竹接下她手里的活计退了出去,叶宁慢慢坐直了身子,了一下发酸的脖子和手腕,无奈的笑了,真是世事难料,想当年她是临淮叶家嫡,骄纵任性,如今想起来,父亲母亲是真真极宠她,真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现在闺中未学会的针线刺绣烹饪如今都学会了。
想到这里,叶宁有些怅然,终究是回不去了,她那恣意欢畅的年少时光。
自从嫁了沈言随他搬到东吴郡后,便没有回去过,父母被她伤透了心,再也不愿见她。因为自己的愚蠢,被小人钻了空子,害的外祖家鸡犬不宁,连最最疼爱她的外祖母也对她失望至极,这辈子是无颜再见外祖母了。
沈言,她的夫君,她的义兄,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总是淡漠待她,不论自己如何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他总是克制而疏离。也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哪里值得被爱呢?刁蛮任性,顶撞长辈,骄横善妒直到血从苏汐倩素白裙角渗出,染红了她房里的青砖地,就像白雪里点点红梅,刺痛了她的眼,也刺伤了她的心。苏汐倩的尖叫,丫鬟们的惊惶,周围人跑来跑去,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原来他默许苏汐倩怀了他的孩子却连同自己圆房都不愿,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还不如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动心只需要一瞬,死心也不过一刹。
想起父亲提议让沈言娶她时,她是满心欢喜的,父亲与沈言商议此事时,她偷偷躲在书房里的屏风后,紧张而忐忑,看到他先是露出讶然的表情,复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一刻叶宁心里似乎被甜蜜灌满了,幸福的恍惚又好像不真切,自己以后就会成为他的妻,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热。愣神间,沈言已经告辞,叶明华绕过了屏风看到叶宁娇羞的小女儿姿态,不由戏谑道“如今可满意了?”叶宁不满地扯着叶明华的衣袖道:“父亲惯会取笑我!”叶明华抚了抚叶宁的秀发,感慨说:“你十二岁才从外祖家回来,一转眼我的阿宁就快及笄了,父亲再舍不得也得为你择一门好亲事,父亲不求你能高嫁,只求你一生安宁,沈言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更何况有父亲在,怎会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如今再细想,那竟是少数和父亲相处的时刻。
那时的沈言还是个正六品的通判,婚后沈言升迁调任吴郡任吴县知州,正五品,叶宁也随他迁了过来。
“!”突然外面一声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叶宁趿了鞋子忙跑了出去,那是她的陪嫁丫鬟秦桑的声音,刚出房门就见头发散乱的秦桑,额头都是汗,很明显是长途奔波而来,这样深夜慌忙找来,怕是出了什么事,叶宁不由有些慌乱,她努力定了定神,问:“你先别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出得了沈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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