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厂子的会计去他们那儿要账,结果对方还是赖账,我们这个会计不甘心啊,就住在了那儿,天天去磨他们。但是,我们会计去的时候,本来带的钱就不多,为了要账,又在那儿待了一个多星期,把身上的钱都给花光了,甚至连吃饭,以及回来的路费钱都没有了。说起来,我们这个会计也是个犟脾气,都这个样子了,他还是不回来,竟然去卖血,然后拿着卖血的钱继续在那儿磨着要账。你说他这样怎么可能撑得住?最后,他就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而晕倒了。不过好在没什么事,我们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医院了,我们守着他住了几天院,已经恢复了不少,已经跟我们一块回来了。不过,那笔账,还是没有要回来。”季东园解释道。
陈明宇皱了下眉头,道:“你们厂子的情况,已经到了这么困难的地步吗?”
季东园调整了一下坐姿,摆出了一副很痛心的样子,说道:“从去年开始,受大环境的影响,我们厂子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订单越来越少,多条生产线暂停,职工们都暂时回了家。对于这些暂时停工回家的职工,我也感觉对他们非常愧疚,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为了我们厂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甚至有些人家里好几口都在我们厂工作,已经以厂为家了!他们现在回了家,该怎么生活呢?所以,尽管厂子的财务状况非常困难,我还是坚持着每个月给他们发生活费,至少要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啊!但是,这几个月来,我们厂子的财务情况是每况愈下!我虽然有心要保住这些职工每个月最基本的生活费,但是厂子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个会计才去江苏要这笔账,然后发生了这样的事。万幸的是,他没有发生意外,要不然啊,我真的是没法向他的家人交代啊!”
陈明宇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个会计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呢?”
“啊?”季东园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陈明宇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还是马上说道,“他叫郑东方,现在在家休息呢。”
“没让他入院治疗吗?”
“我本来也想这么做呢,都已经给他办好住院手续了,但是他知道我们厂子里的情况非常困难,所以坚决不肯住院。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回家了。不过,我已经专门给他批了一笔慰问金。像郑东方这样的同志,绝对是我们厂的楷模啊! ”
陈明宇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笔欠账还能要得回来吗?”
季东园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看是够呛了!这次,郑东方为了要账都出这事了,那家企业也只是给了我们五万块钱,跟三百万的总额还差得远呢。其实,就是这五万块钱,他开始都不愿意给我们。当时我找到了他们老总,强硬的告诉他,如果他们敢不给钱,那我就不管郑东方了,就让他这么在医院里躺着,也不让医生给他治疗,到时候他出了事,看看谁的责任大!当然了,陈县长,我并不是真的不管郑东方了,只不过是吓唬他一下而已。最后,他在我的威胁下,终于给了我们五万块钱,当时那个老总都要给我跪下了。”
“不过,据我了解,这倒也不是他们想赖账,主要是他们企业也陷入到了非常严重的三角债中,焦头烂额,根本就无力偿还我们!我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把人家给逼死啊!所以,我就把郑东方带回来了。陈县长,你也知道,这几年三角债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副总理已经用铁腕治理了绝大部分的三角债,但是三角债还没有完全根除。既然我们摊上了,估计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季厂长,那你觉得,你们厂子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陈明宇问道。
“这么嘛……原因就多了。”季东园道,“比如大环境的影响,这几年,不光是我们厂子不好过,绝大多数的国营企业都不太好过;再比如三角债的困扰,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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