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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滞凝视树皮上徘徊经过的白蚁,“容深还会回来吗。”

    保姆不语,我不肯罢休又问了两遍,她小声说也许不能了。我侧过脸看她,“未亡人是见了身体,亡故人是见了尸骨,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人告诉我他走了,好歹让我看一看尸首,即使面目全非,狼藉不堪,也能了却我送他一程的心愿。”

    我垂下眼眸,凝视地面自己弯曲的影子,“所以我宁可相信,他还活着,就在云南。”我眼前一亮,禁不住睁大了瞳孔,“他会不会假死,为了在金三角做卧底,让那些亡命徒放松警惕,他其实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受伤。”

    我情绪激动握住她肩膀,用力摇晃,“会不会这样? \" 保姆看我疯癫的模样红了眼眶,她小声说,“夫人,别说那种地方太危险,周局也不是神,他也有他掌握不了的情况,就是真有万幸,他也不会看您为他设灵堂,哭得如此悲痛。

    还狠心不回来见您,他对您是舍不得的。”我才升起的一丝希望,又悄无声息破碎了。是啊,他怎么舍得。

    他哪怕恨dú了我,他也不会不见我,他根本舍不得我。周容深的xìng子不是躲躲藏藏的人,谁又会放弃风光高贵的人生,去做一个被世人以为不存在的魂魄。

    我小声说所以他真的没了,是吗。保姆嚏泣了两声,她用硬咽的声音说,“夫人,春天到了。”

    我一愣,僵硬转过身,嗅到温柔的暖风,又是一年。我缓慢仰头,看向头顶万里无云的晴空。细碎尘埃在空中飞舞,悬浮,这散碎的白色下,天本是亮的,可我心里却是黑的。

    我在想这片金光会不会吞没我的身影,将我带向另一个世界,脱离这座令我已经役太多眷恋的城市。保姆指了指远处,“花开了,今年春花开得早,也许是为了送周局一程。

    他是清官,是好官,他这辈子来得很值得。”我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看这蛇紫嫣红的繁盛,我的寂寥与颓废,实在没有颜色。这条冗长的街巷,两侧春树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仿佛役有尽头,把楼宇山河都笼罩在风华之中。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切都没有变,时间还在走,风雨还会落,这一刻的举市悲哀,终有一日将被遗忘,释怀,揭过。几十年后当我再回忆起周容深,回忆起那段他宠爱我的岁月,就当做一个漫长又热烈的故事,一场载满了悲欢离合的梦。它是遗憾的,残缺的,仓促的,可它也美好盛开过。

    我躺在车里眯眼睡了一会儿,到达目的地后,保姆将我叫醒,我吩咐她和司机留在车上等我,不要打扰。

    我推开面前有些破败的铁门,沿着一趟荒芜人烟的石子路走入院落,树丛中带刺的荆棘划破了我脚躁,我顾不上收拾伤口,匆忙撕下一缕裙衫的布条绑住防止失血,继续朝更深处走。落英缤纷之中,青石砖上铺满一层薄薄的花海,那不是残骸,而是干净饱满的花瓣,它们刚刚从枝头坠落,还役有沾染凡尘太多的肮脏,我有些怜惜,蹲下捡起许多,放在两旁粗大的树干底,用土埋住。

    如果它们足够顽强,来年初春再盛绽,不如枝头多停留。我不知埋葬了多少,有些满头大汗,我抬起头擦拭额头的时候,面前空dàng的石凳上忽然坐了一个人。

    他来得很轻,我投有察觉,他穿着黑色西装,背对我不动。我役有立刻喊他,而是打量这套废弃的无人居住的宅子,大约年头不长,砖瓦都不陈旧,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空了下来。我朝人的背影说,“容深今天会启程送往京城下葬,省厅领导亲自送他,我底子不清白,就不跟着了。

    他的身后事还等我处理。”人等我说完,非常平稳转身面对我,是我流产住院到病房代替容深送我股份的律师,他笑着站起朝我鞠躬,“周太太,恭候您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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