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前这座府邸一直空置。
宣錦早就嘱咐过萧宝儿,新郎正带着新娘在沐川城绕街。这是宋人结婚时的一个风俗,新人骑马绕街意味着不走回头路。
萧宝儿不能从正门前往世子府,那儿站满了侍卫和前来恭贺的客人。她若从正门进去,别说带走宣泽,只怕刚到门口就会被侍卫带走,根本接触不到宣泽。
宣錦的话很有道理,萧宝儿在她的协助下假扮侍女离开了行宫。
眼见宣錦站着不走,她问:“你不去世子府恭贺新人?”
宣錦回答,世子大婚有三日,家属见礼安排在最后一日,她被禁足,最后那日露个面即可。
萧宝儿不懂宋地婚俗,宣錦不去,她自己过去也行。就在这时,宣錦忽然叫住她。
“还有事儿?”
宣錦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小心,从侧门进去会比较安全。”
宋主府与世子府相隔那条街其实是条幽深的巷道,很多仆役打扮的人从这条巷道在两座府邸间穿梭,萧宝儿正是其中一人。
她与其他仆役不同,走得极慢,恨不得这条巷道永无止境,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宣泽迎娶完颜昭的事实。
前些日子,猴子提醒她小心宣泽。她信誓旦旦的说要相信宣泽,可在前往世子府的路上,她却一步步踏碎了这份信任。很难形容这一刻内心的真实感觉,除了被揉碎的痛苦之外,竟然莫名的有一丝解脱。
最深沉的痛苦早在犀兕香梦醒那日就已经开始。
为了逃避这份痛苦,她日日话唠一样在姚溪桐面前装疯扮傻,把自己一剖为二,过着极度分裂的生活。那个善良的,舍已救人的萧宝儿不是她;那个只字不提宣泽,偶尔跟姚溪桐撒娇的萧宝儿也不是她。
真正的她在杀死母亲那日就躲在心底深处不愿醒来,直到一点点被宣泽唤醒。她以为找到了彼岸,终于不用在苦海漂泊,犀兕香的梦境却给她当头一棒,苦海无边,回头也没有彼岸。
择夫之后见到宣泽,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泪如雨下,又或出离愤怒,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面对宣泽,所有痛苦都是压抑的。宣泽不相信犀兕香,所谓的梦境预言对他没有任何意义。那时候的宣泽根本就不会背叛,也没有想过要背叛,她如何跟一个依旧深爱她的男子发火?
她带着一颗载满痛苦的心跟随姚溪桐前往陈地,一次次遇险,一次次危难,竟然分散了注意力,稀释了痛苦。
她那时就像走在暗夜的独行者,不知何时天亮,不知何人可以倾诉。每每想到梦境最终的解脱是死亡,一种无比窒息的感觉压得她喘息都成了奢侈。
改命是她在极度绝望之中抓住的稻草,她把所有对光明的希望寄予在那根稻草身上,却不知时间一长,稻草反成了她的心魔。
姚溪桐,想起这个名字她就忍不住微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犀兕香的预言梦境让她不断地否定自己,认为自己太傻,太蠢,才会看不出宣泽藏在虚情假意背后的功利。她被挫败,屈辱,愤怒,以及自卑感重重包围。
直到遇见姚溪桐,两人相处过程中,她能感受到姚溪桐对她态度的改变。起初把她当公主,当傻瓜,渐渐地当她是朋友,是在乎的人。
姚溪桐傻吗?不傻,只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从姚溪桐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缩影,她也不傻,只是习惯去信任并依赖宣泽。
沙漠中的倾盆大雨让她明白,即便失去了宣泽,世界依旧充满着美妙和神奇。就在那一刻,她觉得万事都能原谅,宣泽并没有背叛她,真正的背叛源自她从未认清楚自己。
姚溪桐的妙处就在于从不把她当公主看。她是潇潇,是个傻里吧唧花一百两银子买假药的蠢蛋;是跌倒了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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