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肠当真天下少有。
苏涯远路行商惯了,自备有长途马车,也无多少物件可收拾,当下跟客栈结过账便即启程。
一路上,两名随从骑马跟从,狄小石则与苏涯坐在车中闲话。苏涯见闻的确广博,连太沌神洲东方一些国家的风土人情亦有所知晓,加上谈锋甚健,各国各地的名胜古迹奇习异俗在他口中说出来,让狄小石听得是大开眼界津津有味,丝毫不觉旅途枯燥烦闷,入黑在一小镇上投店打尖后,还拖着他讲到夜深。
半夜时分突然下起了雨,一声声的闷雷伴随着滚滚而来,节气已是到了惊蛰时令。
这绵绵春雨虽不急猛,淅淅沥沥地却是一直下到天明还没有歇止之意,浸得路面湿泞油滑不堪。苏涯的马车颇为轻快,原本用两天的时间便可从卧牛镇赶至灞水城,这时行速大减,冒雨紧一程慢一程,直到第三天午后方才入得灞水城中。狄小石大大感叹了一番这时代jiāo通效率实在低下,早知道自己还不如直接飞过来等他们。
苏涯本想找间客栈歇下,整理一下仪表再上慕容府,狄小石哪还有这等耐xìng?迳直寻到慕容府,向门房报上姓名,说有事要找慕容荻。
他狄小石的尊姓大名自是不见经传,慕容氏族权倾大楚,若是随随便便来个阿狗阿猫就能见到大小姐,那也未免不成体统贻笑大方了。门房还算彬彬有礼,没有一般豪门下人仗势欺人的市侩习气,未当面呵斥,只道大小姐不在,也不知何时返家,好声好气请他们离开。
狄小石对礼节一道知之甚少,又道:“你家大小姐不在也没关系,谁说话能作得了主,让我们去见他就行了。”
门房不禁暗生怒气,认定这伙人是故意来捣蛋的,大声道:“慕容府自然是以太夫人为尊,只不过她老人家何等尊荣,岂容你们想叩见就能叩见?你们若真是有事上门相商,就当备好拜贴让我呈递才对。”
狄小石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慕容荻此时可能在崇玄馆听孟光衍讲道,皱眉道:“哪有这么多麻烦罗嗦?算了算了,我在这里等总成了罢?”
大户人家大门之外均设有挡风避雨的门洞,里面摆着好些粗长的条凳,来访宾客的亲随自可跟着主人进府,而身份低下的仆役小厮之流则通常就被安排在这里等候了。
狄小石不懂这些规矩,就算知道也不在乎,说完自顾进门洞里拉条长凳坐下,又招呼苏涯等人过去坐,让他再讲些各地趣闻来打发时间。
苏涯虽非大商大贾,一生起起落落亦有过穷困潦倒之时,却从未如此屈尊过,不禁大是踌躇,但见狄小石已然就座,无奈,也只得拉下脸面相陪。屁股下就如埋了个火yào桶,浑身老大的不自在,哪还有兴致海说神聊?
那门房见他们赖着不走,心中大是犯疑。慕容府家规极严,没弄这干人的来路底细,门房不敢擅自指使护院武士就此驱赶,赶紧让人去请管家来处理。又唯恐府中各位主子出入时被冲撞冒犯,便叫了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武士绰刀拿棒守在门洞旁,防贼般紧盯着狄小石几人,准备到时见势不对就刀棒齐上。
稍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响起,有人高声嚷道:“姓狄的?咱们大楚有哪家权贵姓狄?大小姐又什么时候说过认识这样的朋友?定是来招摇撞骗的无疑。哼,行骗行到慕容府来了,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七八个武士闻声,也不用招呼,呼啦啦一齐抢将上来,登时将门洞堵得便是蚁蝇也休想飞出。
见得这般架势,苏涯不由得愕然瞠目,暗道狄二少爷连慕容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慕容府中更无人听过他的名字,说认识慕容大小姐莫不是信口开河?若被灰头土脸地撵走,日后自己这张老脸可就再不消拿出去丢人现眼了。
苏涯的两名随从反应倒还颇快,跳起来挡在众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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