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面前,对他怀有那份心思呢?
伺候她的丫鬟含香挤了过来,扬起脸问:“姑娘,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弄,您回来就能吃到热菜热饭。”
中午?
她怕是不会回来吃饭了。
容月苦涩地压了压唇角,对含香摇摇头:“我中午不回来吃。”末了,弯腰拉过对方的手。
葱白的手指,在熹微的光影中微微颤抖。
她这一去,就算是永别了。
今后,她再也不会踏入这座气派的将军府,再也不会走在大兰国繁华的大街上,她会悄无声息地回到21世纪——原本就属于她的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薄幽会不会想念她?
也许不会吧,听说公主国色天香,娶了那样的美人,自然是成天你侬我侬,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分给她。
容月一直不敢问,自己在薄幽心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是当初的救命恩人?
或者仅仅只是,一个有趣的同伴,连朋友都称不上。
呼吸微滞,容月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咬着下唇,眼眶已泛起微红,却又压着眉,故作淡然地说:“含香,我屋子里靠窗的小箱子里留了块紫色的锦囊,等薄幽回来了,你帮我拿给他。”
含香有些不解,又不是生离死别,等将军回来了,姑娘亲自拿去不好吗?
还没问出口,就感觉手背上一烫,含香诧异地看去——逆光中,容月的眼底泛着水光,她忙抬手捂住眼睛,蹩脚地解释:“这儿是风口,眼里进沙子了。”
含香没说话,只是同情地看着她。
是因为方才的那道圣旨吧!
听说容姑娘在将军还未建功立业前便陪着他,足足三年。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将军却被赐了公主。
容姑娘现下只怕是伤透了心。
正琢磨着如何安慰她,又听见容月说:“含香,薄幽被封了将军,伺候他的人变多了,但贴心的人却变少了。你以后若是见他不开心了,记得温上一壶酒,陪他说会儿话,劝他宽宽心。”
“姑娘,爷有你,就不缺说话的人。”含香抿抿唇,“其实,依爷跟姑娘的情分,就算不是正妻”
“含香,别说了。”
容月打断她,坐直身子,叮嘱道,“将军府不比往日了,以后说话留个心。公主出身尊贵,若是不小心顶撞了,薄幽也护不了你。”
含香闻言,后背出了汗。
主子的事,岂是她一个做丫鬟的可以随口议论的?
好在姑娘提了醒,不然若真冒犯了贵人,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街口的风吹来,卷着几瓣惹眼的花,将军府前是一条悠悠长河,对面的彼岸花如火般铺到天边,将八月末的浅蓝天空染出半分血红,美得惊心动魄。
后来这个画面在含香的记忆里一直没有淡去。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会是她和容月的最后一番对话。
她只是看着那匹马消失在长街的尽头,马背上的少女仿佛被彼岸花引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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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八月。
山间有鸟清脆的啼鸣,空灵婉转。
幽静的小坡上,一道光门凭空划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少女。
容月此刻已经换上了现代服饰,脚踩着浅白运动鞋,宽松的体恤和短裤,典型登山客的打扮。
她环顾四周——青山绿水,夕阳似火,绵延的野草长到膝盖,掩去了她滑落下来时松动的泥土。
她回来了,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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