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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各抱一夜叉卧,鼻声四起,朱发偎肩,血唇递舌,间有枕鬼面于臂,而梦中喃喃作娇唤者。正惊骇间,一老夜叉手持铜管,约长七寸许,向客脑后chā之,呜呜作呼吸声。扪几遍,末至一客,曰:“是无脑者。且遍体酸中作臭气,令人殊yù呕。”揉其目,曳于下。芷生拍槛大呼曰:“门外有莽汉,老魅何敢尔?”众哗然曰:“新贵人至矣!”转瞬尽散。

    候天晓,登车就道。见富庄驿诸宿客,尽呼脑痛。中有一人,目如桃。询之,以秀才纳监,入都谋上誊录馆者。芷生微哂之,是科捷南宫。

    铎曰:“脂刀截骨,花箭攒心,一片欢场,即狠罗汤沐浴也!不早回头,恐其脑者至矣!”

    神赌

    穹隆山庙,廊下有神像二,绯袍锦带,乌帽皂靴。其旁各塑一夫人像,珠冠绣帔,俨同命fù。二神同院居,仅隔一墙。

    一夕,有庙祝宿廊下,忽见左座一神,竟趋右座曰:“今夕更漏颇长,伏枕不能成梦,盍一作樗蒲戏?”右座者笑曰:“牧猪奴!赌兴又发耶?但我辈近日香火零落,何得有现注?”左座者曰:“请以筹马,负者明日覆算。如不归,当以新fù准负债。”右座者笑诺。于是,折香为筹,铺芦作席,二神相对坐,呼卢喝雉,约两时许。右座者起笑曰:“热中人败北矣。

    归且休,明日当以七香车送新fù来也!”左座者丧气而散。庙祝异之,明夕,仍宿廊下。见右座者竟诣左座,责负甚急,并索fù;夫人闻之,怒诟其夫曰:“黑心贼!汝当日在修文殿鬻选时,幸侬脱簪珥夤缘得一官。今以yín赌,辄将枕边人作孤注,天下负心人有若是哉?”左座神垂首不作一语。右座者索愈力,狂哗不休,继以漫骂。幸其fù隔墙唤,始引去。自此,无夕不争。

    庙祝厌之,白于董事,竟具鼓乐,送左座夫人亦登右座;喧声始绝。而所隔一墙,旋修旋记。识者曰:“是新夫人不忘故夫也。”命筑墙者留一穴以为瞰夫之地。墙自此遂不复圮。至今土人呼为输赢庙。好赌者引为笑柄云。

    铎曰:“贪yín殒命,好博倾家。花骨头之祸,不减于粉骷髅也!谓予不信,请虚左以待。”

    梦里家园

    淮南阮生,小字莘郎,幼失怙恃,相依rǔ媪家。一日,梦父执某招之去,曰:“妆父近作泰山宣敕司,有遗宅在东门外;命汝掌守,勿教荒落。”遂相将俱去,约三里许,曰:“此予家也,幸少憩。”

    携手而入,见一垂髫女郎,当窗理绣,戏唾绒粉壁上,以指甲挑作双连环,对壁嬉笑;某嗔喝曰:“客来矣!倚娇弄憨,是何态度?”女郎抱绣而走,金剪堕地,回身笑拾,私语曰:“何来生客?直恁牝吆喝辟人?”生问为谁。某曰:“此予痴女,年十五矣。前为楚江王妃刺博山jiāo龙锦,观者赞其慧心。然无母之儿,未免幼失教训耳!”生极力称奖。

    少顷,相携出户,复至一处,曰:“是即汝父所营之菟裘也!”出钥脱键,重重启辟。堂奥藩厨悉备。后有楼三楹,中贮书籍玩器,左则锦绣盈箱,右则金银满库,几于目迷五色。某曰:“此汝父二十年心力,守之勿浪掷也!”生俯首小语曰:“未有室家,与谁同守?”某曰:“汝未聘耶?如不弃嫌,愿以痴女敬奉箕帚。”生顿首谢,并问其期。某曰:“视明夜三星照鸳鸯楼角,吾当以油壁车送新fù来矣!”言毕而去。即有婢仆数辈,鬻身门下。生命扫除庭榭,设几列筵。

    庖人乐部,及一切琐碎事,无不预为经理。惫极就寝,一转侧间,依然rǔ媪家破革榻也。初疑妖梦无凭,付之一哂。明夜,仍至其处,即有婢仆辈,迎候于门曰:“鱼轩已发,乞新贵人更衣以俟。”时堂上绛蜡高烧,笙歌迭奏,重廊复榭,处处张以锦幄。亡何,彩舆停驻,笼灯数十,簇拥花毡,与新人jiāo拜讫,导入内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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