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小儿史秀才教他读书,有些文理的,便也取枝笔来,去那纸上写一句道:
女子功名只守贞
宋大中见了喜道:“这两句却是绝对。我和你都要做义夫节fù哩。”这也不过闲暇时节作要的话。不道竟成谶语。那骈对句,又做了夫fù重圆的照会。
一日,夫妻两个正在说闲话,听得街坊上沸反的道:“流贼来了。”两个着了急,去唤底下人时,没一个答应,已都逃散。幸得自家一乘四轮车,因这日有事,要出远,预先把四头牲口驾好了的,连忙收拾些细软,扶了父母和妻子上车,出门逃难。
只见那些人,就像打下了窠的蜂儿一般,向着东边乱走,只恨少生了两只脚。看后面时,远远地听得pào声不绝,想是和官军在那里厮杀。父母子媳四人,走到天晚,思量寻个地方歇息,却听见后边逃上来的道:“流贼打败了官军,又杀来了。”便只得再连夜奔逃。
看看将近徐州地面,方才略放了心。四人在车上商量道:“如今中州地面,都做了贼人出没去处,有些住不得。不如到徐州,搭了船,往南直去,寻些活计罢。”
正在车上赶路,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和一个少年fù人,也坐着乘车子,杂在人丛里逃。两乘车子同下了个坡,便一字般并着走。
那后生先开口问宋大中姓名籍贯,宋大中一一回答了,并又告他要往南直意思。只见那后生满面笑容道:“这般甚妙,正好路上作伴。在下是扬州人,姓李,排行十三,同房下来毫州生理。如今遇了流贼,也正要回去。我们到徐州,同写一只船,价钱也两省些,又不寂寞,可不是好?”宋大中听了大喜,便对他父母道:“恰好有个同路去的伴,倒也凑巧。”
辛娘却扯着丈夫衣袖,轻轻的道:“我看这人生下一双贼眼,又只管来瞧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心理,不要和他们同船的好。”
宋大中想了想,道:“不妨。他自己现带着少年妻子,未必是歹人。想也怕路上难走,约我们作伴。我们到那地脉生疏去处,也少不得他们哩。”辛娘见说,也便不再去阻丈夫。
看官,这宋大中一家逃出门时,心慌意乱,未曾走下主意,就要南直去的,因此投徐州那条路上来。这李十三既在毫州生理,要回扬州,自有径路,缘何也走起徐州来?不知他原是江湖上做那徐太爷没本钱生意的,家里倒真在南京,常来徐州近侧,探看有些油水的客商,要走水路时,诱去装了他伙伴的船行事。也怕人家要疑心,新近带了老婆同走。
这番却不看想什么财物,只因见了辛娘美貌,便起谋心,诈称是扬州人,借口绕道毫州回去。宋家父子一时那里识得出他破绽来,当下同到徐州,李十三便去埠上,看了一只大些的船,帮宋家父子搬运行李。又把车子、牲口去倒换些钱jiāo他们。劳碌得汗流如雨,看他连饭都没工夫吃。
下了船让前中两仓与他们,自己和那fù人缩在后仓。宋家父子要让他们前面来,李十三只是不肯,宋家父子倒好生过意不去。
那李十三老婆是王氏,也略有些姿色,xìng格又柔顺的,与辛娘极说得来。
宋家父子见李十三在船上与那舵公水手,说说笑笑,好似一向熟识的亲眷,也只道是他惯走江湖的那笼络人头套子。
不一日过了黄河,来到清江浦地方,把船停泊在一个僻静去处,天色已晚,那轮明月升起来,四望都是芦滩,不见一些人家。
李十三在船头上,招他父子出舱玩月。两个才出得舱门,李十三乘宋大中不备,先推落水。那里的水,是从黄河中灌进来,十分湍急,早已随波逐浪去了。宋倬喈正要叫喊,一个水手提起篙子,把他一点,又早落水。那翁氏在舱里听见了些声息,走出舱来探看,也被李十三推落了水。李十三方才发起喊来要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