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老爷正要伸手推门进屋,听到屋内田氏河东狮吼一般的咆哮,扶在门框上的手一哆嗦立刻缩了回来。
田氏这个蠢妇,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年了。
宋二老爷沉重的叹息一声,眉头紧皱,片刻没有犹豫转身朝外走去。
路过厨房院落的时候,听着里面牛羊大战的叫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宋二老爷嘴皮一阵狂抖,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昨儿夜里和余娘子欢好正浓的时候,有一头奶牛不要命的冲了进来找一只公羊打架。
而且,打架就打架吧,为什么要殃及已经躲进干草垛里的他们!
宋二老爷整个人都被那只该死的奶牛顶了起来,然后凌空抛出去。
现在后背还一片淤青呢!
我就是偷个情而已,我容易吗!
难道真是要到本命年了,五行不利?
要不然为什么大郎和大郎媳妇天天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二房却个个倒霉呢!
看来得去大相国寺祈一道符水喝了。
要不然没把大郎整死,自己个小命儿先没了。
一想到大郎近日来颇得圣上恩宠,仕途越顺利,宋二老爷心口就跟堵了一团从马桶捞上来的又脏又臭的抹布似得。
宋二老爷离开镇国公府一路忧心忡忡的向鼓楼大街走去。
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了,鼓楼大街上早已经年味十足,奔跑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的孩子们你追我赶,满脸带着不识愁滋味的张扬笑意。
那清脆而干净的笑声,仿佛这个世界就真的永远都是繁花似锦一般。
年少的孩童,总是无法看到成人世界里那悲壮而又让人窒息的无可奈何,带着早已经散着恶臭的小船,飘摇在生活这片宽阔的海域中,垂死挣扎。
听着他们的笑声,宋二老爷眉头皱的更紧。
“哎呦,好痛。”
失神的宋二老爷忽的听到一声让人骨头稣软的娇媚喘息声,猛地心尖一跳回过神来,扭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两眼放着火热的光芒。
就在宋二老爷目光落到一个摔倒的妇人身上时,那放着火热光芒的眼睛立刻被那妇人的美貌死死吸引住。
若说余娘子是个尤物,那眼前的美妇人则是十个余娘子也不及她一半的。
上身穿雪青色窄腰短坎儿,下身一条水绿色高腰百褶裙,脚底一双墨绿色绣荷叶的绣花鞋,在沸反盈天的闹市,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尤其是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胸前的波澜壮阔,让见多识广的宋二老爷都不禁喉头滚动吞咽口水。
稍敛心思,宋二老爷忙上前一步,亲自弯腰伸手去扶她,“没事吧。”声音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怀疑这竟然是他出的声音。
那摔倒的娘子眉头紧蹙,一脸痛苦的表情向宋二老爷传达着她此时的感受:很痛。
迎上宋二老爷关切的目光,那娘子原本因为吃痛而白的脸颊立时泛起两朵红云,流光溢彩的一双美目微垂,洁白的贝齿紧咬娇嫩的下唇,却倔强的摇摇头,“没事。”
背脊挺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却挠的人心痒痒。
宋二老爷满心的阴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热切的看着那娘子,伸手扶她,“快起来,寒冬腊月的,地上凉。”
宋二老爷温热的大手触及到她的肩膀时,那娘子肩膀猛地一抖,向后挪了挪,低声说道:“奴家没事,奴家自己起来便可。”
声音娇媚中透着让人心疼的坚强。
挣扎两下,那娘子终究还是因为脚上疼痛而没有站起身来。
宋二老爷丝毫不介意她的拒绝,忙再弯腰道:“还是我扶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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