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笑道:“罢了,房琯的事我们便不再说了,杀也杀了,虽有过,但也毕竟是我大唐曾经的相国。朕也不想再提他了。朕叫你今晚来见,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要和你商议。”
王源道:“陛下请说。臣未必能拿什么主意,除了杀敌作战,臣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懂。”
玄宗呵呵笑道:“你这是太自谦了,其实你不仅领军作战在行,政务上也很有想法。譬如你今日关于朝廷政务的那一番话,朕午后细想了一番,觉得甚是有理。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宜过多养兵,而是要积极开垦屯田,多种粮食,以防止即将到来的窘迫之境。东南州府兵马不多,若安禄山的叛军攻击东南,怕是举手之劳,到那时我们的钱粮便将枯竭了,这可是一件巨大隐患。钱粮一断,大事便休。你能想到这么长远,比之房琯不知高明了多少,所以朕觉得你看得清楚,想的清楚,是个理政之才。”
王源摇头道:“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朝中很多人都明白,倒非臣所独知。”
玄宗摇头道:“显而易见怎么没人跟朕提起?知道了不说又有何用?一个个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哪一个能担负责任?在朕看来,唯有你才是认真的为大唐社稷考虑的。”
王源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玄宗最善于的便是这一套,灌迷魂汤他最拿手。这套虚伪的言行王源早已看的多了。
“……故而朕思来想去觉得,朕只能将一切托付给你才成。所谓能者多劳,既然于政务大局上你有清晰的判断,你不得不为朕担起朝廷政务的责任来。房琯死后,相国之位无人能居,朕认为只有你才能担当相国之位,不知你意下如何?”玄宗微笑看着王源。
王源沉吟不语,玄宗此举表面上看是重用自己,并且借此弥补双方的关系的,看上去是对自己表达更大的信任的举动,但在王源看来,却饱含深意。要王源当相国已经不是玄宗第一次提出来了,以前王源以平叛之事无法分神为由拒绝了之后,玄宗才选择了其他人。而现在玄宗重提,又是在房琯得罪了自己被杀之后,这时机看似妥当,其实却很有讲究。
房琯死了,王源继任。房琯又是因为挪用王源的军粮被王源逼迫而死,这前后的因果关系不免令人遐想。这无疑又给王源增加了一条可以在街头巷尾朝野之间可以议论的点。很多人一定会造出王源为了当相国而逼着陛下杀了房琯的流言。事情的重点会从房琯挪用军粮之罪而转移到因为争夺相国之位而导致的相互倾轧上来。
这不是无聊的揣度,而是一定会发生。玄宗不可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流言出来。而玄宗这么做的目的恐怕也正是要有这些流言漫天流传。玄宗这是要将自己一步步的抹黑,一步步的争取所有人的同情,将自己慢慢推到万人唾骂的境遇之中。这么做也是为将来清算自己做准备。
王源承认自己自从来大唐之后,对待人和事不免变得多疑和阴谋论,但这么多年的经历表明,并非自己神经过敏,而是这年头的人都太过奸诈。特别是在庙堂上打滚的人,每一步的举动都有其背后的深意,一个不小心便入其觳中后悔莫及。这些事王源都曾亲历,不胜枚举。而王源自己也用圈套设计过他人,譬如杨慎矜之死,譬如王鉷之死。实际上很早以前,王源便明白了要想在朝堂之中厮混便不得不变得比他们还奸诈和凶狠的道理。
玄宗目不转睛的看着王源,他知道王源一定会拒绝。不是因为王源谦逊,而是因为大唐官员名义上管军便不能管政,二者相权之下,王源是一定会选择抓着兵马不放的。这也是以前王源拒绝相国之位的原因。
果然,玄宗的耳中听到了王源的拒绝之言:“陛下,臣可不敢担任此重责。臣年纪太轻,经历太少,而相国之职举足轻重,臣可不敢接这个担子。臣那些话都是皮毛之言,可不能以此为凭。当真要理政的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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