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
这也是当日小李将军亲口与夏钰之商定,为防打草惊蛇,他们先不泒人下去刺探这几条秘道,而是牢牢在秘道的出口布局。
深知苏光复为人诡计多端,又格外小心谨慎,小李将军怀疑他难免会在秘道中设置些细小的枝节。若是自己人不小心碰到,一旦被对方查觉有异,便不能一网打尽,平白坏了多日的部署。
小李将军与夏钰之谈笑间调兵遣将,他们不选择瓮中捉鳖,而是在三条秘道的出口各自暗中泒人把守,只等着守株待兔。
长长的秘道内寂静而又空旷,只能听到钱珏几个人脚步擦过青石板,带动衣襟轻微的窸窣声。
前头苏光复那六名死士都做了寻常装束,因是一路上扮做苏光复的仆从、车夫之类,他们不做平时的黑衣打扮,而是换了青一色的黄褐色衣裤,腰间系着暗纹的青色汗巾,再寻常无比的大户人家奴仆装扮。
苏光复淡淡回过头来,望着身后这一家四口:“非是我不愿意泒人保护,实在是怕惹人注目。我在城外替你们预备了两辆马车,车夫是自己人。你们循着大路往西,早晚咱们还会再见。”
钱玟一手搀着媳妇,一手领着儿子,不方便行礼,钱珏便深深一揖:“多谢先生周全,大恩不言谢。云南那边,父亲已有交待,待我弟兄两个与妹妹汇合,自然万事听先生差遣。”
钱少夫人一双小脚行走不便,不多时便走得气喘吁吁,苏光复并不回头,只是略略催促道:“还要劳烦少夫人紧赶一赶,这秘道不是直路,离得出城还有段时间,待上了马车再好生歇一歇吧。”
早一刻出得皇城便早一刻得到安全,少夫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挪动着自己一双三寸金莲,努力加快脚步。
钱玟的儿子瞧着秘道一眼望不见头,身边又少了往日的随从奴仆,小嘴一扁想要哭出声来,被钱珏止住。
钱珏伸手将侄儿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安哥儿听话,与父母和叔叔一起出趟远门,咱们这一趟是扮做官兵捉贼的游戏,所以身边没有带那么多人。等出了城,咱们去寻你姑姑,寻二婶和宁哥儿好不好?”
小孩子委屈地点头,将身子紧紧靠在钱珏怀里。钱玟感激地望望兄弟,俯下身来让妻子趴在自己背上,栖栖遑遑往外赶路。
行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秘道渐渐往上倾斜,脚底下变得有些斑驳不平。
苏光复回身温言道:“就快到了出口,咱们并不同路,便在此话别,顺祝各自一路安好吧。”
两兄弟连连答应,想起父母均困在皇城,不晓得是否还有再见之期,脸上都是一片惨淡。钱玟蹲身放夫人下来,借着向苏光复示意,悄悄擦了擦脖颈间方才被夫人泪水打湿的那漉漉一片。
前头已然有轻微的咔嚓声,有死士在转动出口的石盘,伴随着石盘悄然移开,一缕阳光倾泻直下,洒落在一众人的身上。
钱珏怀抱侄子细瞧,出口设计得极为巧妙,原来隐在京郊一处风景甚佳的田庄后头,几株遮天碧树掩住那石盘的位置,旁边就是三叉路口。
不远处有条蜿蜒的小河,有附近的渔家撑着竹筏漂过。河流两岸花草如毡,几只白翅红嘴的水鸟正翩然飞过。
隔岸的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垂钓,因时近正午,已然有仆从在树下摆开了杯碟,能闻得果酒的香气。
钱珏望着那几个怡然自得的游人,从未察觉外头的阳光原来如此美妙,恬淡的生活原来如此充满着烟火气息。
他深深嗅了一口含着青草与野花味道的芳香空气,顺手拔起一株蒲公英递到侄子手里,教他吹动那些小伞,看着它们飞向远方。
离了自小生活的皇城,他们其实也如这株蒲公英,已然落叶无根,不知道会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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