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湛碧蓝的苍穹与流火般的云霞层层交叠,点点明媚的阳光雕透着海棠花的窗扇间筛落进来,碎金般的光泽在云持漆黑如瀑的长发上跳动,似是流淌的音符。
云持的声音泠泠动听,带着六月里薰然的暖意:“年年岁岁都有荣枯,去岁枯萎,今春始发。子持年华,便是这样生生不息。民女仅以此花,恭贺公主芳辰。”
诗笺会上云持声名大噪,如今却依旧淡若云烟,宛尔一笑间便如清风明月。
柔白的金丝柳条筐内,那十几盆花草甚为夺目,有的已然窜出长长的花箭,开着鲜红与鹅黄的花朵。
“不知公主殿下宫内哪位姑娘司花?子持有几句话要嘱咐她”,云持指着那只柳条筐向慕容薇说道:“此花少见,虽然泼辣好活,毕竟与宫内那些幽兰与碧荷不同,还须区别开来。”
香雪司花,管着璨薇宫内那些名贵的兰草与各色盆花,对奇花异草格外上心。听云持如此说,便上前几步,浅笑着向云持行礼问安:“奴婢香雪,原是大公主身边司花之人,恭听云持小姐教导。”
与雅兰清荷不同,子持年华喜晒抗旱,种种性情听得香雪匪夷所思,慕容薇与夏兰馨面面相觑。
云持浅浅笑道:“这些花草都是家兄自高丽得来,与中原地带的花草实在性情不同。不瞒香雪姑娘,初养时子持便不服气,每日精心护理,勤浇水勤施肥,反倒坏了它的性命。到可惜了几盆好花,如今方才摸到它们的性情。”
纤云手里还挽着一只竹篮,里头盛着一色素窑绘着梅兰竹菊的花盆,子持请慕容薇等人上前观看,又细细指给香雪:“那一株浅红带粉的是广寒宫,另一株通体碧绿的是观音莲,开着一色黄花的名唤照波,垂落如瀑的便唤做紫玄月。”
花草连同素窑盆,都是云持亲自动手,不假旁人之力。
难以想像云持这一双素手,竟能设计花样、守着窑炉烧制紫砂与素陶。不管是子持年华盆上的佛经图,还是这几盆花草上头的四君子,都是花盆烧制而成之后,云持又择了喜爱的图案,在上面一一画就。
慕容薇托起云持一双素手,见她为了操作方便,将双手十指指甲修得圆润整齐,没有涂一丝蔻丹。
虽有上好的香膏润泽,手指上依旧有深浅不一的划痕,想是被那陶器割伤。
见慕容薇只顾端详自己的手,云持难得露出羞涩之情,将手轻轻抽回,依旧笑道:“民女这一双手即可抚琴,亦可制陶。公主若有闲暇,到可约着兰姐姐去寒舍一观。”
夏兰馨已是夸张地瞪大了双眼,露不不可置信的神情:“子持,从未听你说过。难道当日送我的那些花,盆子也是你亲手烧制?”
“那是自然”,云持略一颔首,眼里带了丝丝甜蜜:“民女幼时从一位故交那里学会烧制紫砂与素陶之艺,自此往后,凭它再如何名贵,从未买过外头一件陶器。连民女家中常用的紫砂壶,也是自己所制。”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云持又向慕容薇雍容一笑:“金银俗气,难入公主雅目。唯有云持亲手准备的礼物,方能显得自己的心意。”
子持年华的繁茂、花盆上的绘图,还有云持与常人不同的爱好,已然深深吸引了慕容薇。独领云持这一份心意,两人会心一笑,至此才有些相交莫逆。
香雪引领着宫人,将那些花草摆好,都放在廊下既能晒到日头又通风的地方。慕容薇独独吩咐将一盆子持年华摆在自己书桌的案头。
每每夜阑无语,驻笔凝目时,瞧一眼子持年华的执着,该能激发自己生生不息的动力,也提醒自己这一世有多少来之不易,要值得步步珍惜。
日影渐高,既陈芝华姐妹之后,慕容蕙终于等得汤伽儿姗姗来迟。小丫头在府里哪能耐得住性子,无奈她母亲不放行,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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