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知道皇后心绪不佳,走路也越发轻巧,行动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頂☆→点☆→小☆→说,
属于凌妆的东西很多,长乐宫的摆件暂时还没有去动,其余的东西整理起来已颇费时间。
卢氏盯着宫女们整理好大大小小的凤冠珠宝配饰,让刘氏去看四季衣裳,心里念着皇后,取了件披风到前头来。
关雎宫里遍植梨树,果季已过,这空置了许久的宫苑里却无人采摘,叶子纷纷扬扬落下,枝头却还挂着熟透了的梨子。
都说满树梨花半树果,兴许是春天的时候留了太多的花无人修剪,梨子不多,在枝头晃晃悠悠地,卢氏寻到凌妆的时候,恰巧就见到一个从枝头坠下。
卢氏心里一紧。
果然看见凌妆苍白的面色更加黯然,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低垂下去。
宫苑里建着个亭子,通体汉白玉筑就,此刻她孤零零地坐在亭中,与临朝称制的时候判若两人。
卢氏挤出笑容走上前,眼睛已瞥见两个呆站在宫苑一角的内侍,扬声招呼道:“又落了这许多叶子,敢情移到关雎宫就不用打扫了?”
其中一个内侍向她摇摇手。
凌妆已被惊动,仰起头道:“莫怪他们,是我不让扫的。”
“也是臣妾糊涂了,娘娘坐在这儿看景,扫起来扬了灰可怎么好。”卢氏没话找话,一阵寒风吹来,缩了缩脖子,赶紧上前抖开披风搭在她肩上,“今儿可是娘娘的千秋呢,陛下出行前,吩咐造办处采办许多东西,昨儿说都齐了,倒是老老实实送了过来,娘娘要不要看一眼?”
卢氏知道即使不提凤和帝,她必也是心心念着,故而也不避讳。
“先收着罢。”凌妆想起容汐玦临行前,曾信心满满地说回来陪她过生辰,到如今生死不知,等待的日子多一天,生的机会就少一天,那种一****积压下来的灰心难以对人言。
“到底是娘娘的芳辰,晚间想吃些什么,关雎宫有小厨房,臣妾下厨去给您做。”
凌妆没有什么表示。
卢氏又道:“要不要请嵇仪嫔等过来喝几杯热酒?”
凌妆轻轻摇头,目光又落在枝头晃荡不安的梨子上头。
梨——离也!
很不吉利。
一阵风伴着零落的叶子飘进凉亭,几盆黄灿灿的菊化倒更显出秋的萧索。
卢氏心里未免也难受,若凤和帝就此永无消息,如此的年轻绝色,或许就要与上林的遗妃一般,寂寂终老了。
景律帝已经登基,就算某一日发现了凤和帝的消息,他又岂会甘心让出皇位?只怕到时有消息也变作了没消息。
卢氏思来想去,对凤和帝的归来其实已不抱什么希望。
主子都没了希望,随从还有什么希望?她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保佑景律帝干脆遗忘了这座宫室,也免得……起了杀意。
卢氏不敢再想下去,默默站在她身边陪着。
今天的日子过于特殊,谁也不知道,冯恭妃、松阳公主及上林里相好的小遗妃们派宫人到关雎宫送寿礼,到了接近西六宫的垂花门上就被拦下了。
贺拔硅和孙初犁等了一整天,除了御膳房说遵照景律帝的旨意送来了九十九道菜肴,一直到日暮时分,终是无人上门。
贺拔硅冷笑一声道:“这宫里的人心,几十年如一日!”
孙初犁摇了摇头,转身往里走:“咱们也别堕了主子的面子,两个大总管都杵在门口做什么?召集自己人给娘娘磕头道个喜,请娘娘多用点儿,早些将歇。”
他们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容汐玦也很有信心,竟不太伤感,亲自关了宫门,分头去召齐所有的宫人,伏在宫廊下磕头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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