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的人手脚利索,不出两个时辰就把朱批退位的通文送到了宫府。
府兵首将的手脚也利索,朝廷的太监还在府上作威作福,他们就已从乱葬岗上寻了宗九的尸体带回来。
宗九新死,又经血战,身上刀口深可见骨,残血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从府门前至朝露厅,汇成条血森森的小溪。吓得那群太监当即破了胆,捂着眼睛跳着脚蹦出了大门,间或一声杀驴惨叫,八成是高靴踩了血。
宫云息回府的时候,太监已走的远了,庭院里无声无息,死气沉沉,唯有赤红尸血,提醒她风波未平,餮宴已起。
子淇听到消息晚,匆匆从澹台府赶来,跟她一并进了朝露厅。厅里侍卫家仆呼啦啦跪倒一大片,还是刚领了旨的样子,见子淇冲他们摆了摆手,便都站起身拘了礼,各自出了门去。只剩下个春和仍跪坐在地上,手里抱着那卷玄金通文,呆愣愣地朝外看着。
子淇上前去扶她起来,见她红着眼睛不肯应,又放轻声音恳求道,
“好了,姐姐听话,地上凉,快起来吧。”
春和晃悠悠站起来,转眼看到宫云息,鼻子一酸又涌出泪来。子淇彼时正扶着她的胳膊,突然被姑娘家的一汪热泪噼啪砸到,手足无措间慌张开口安慰,
“姐姐不要哭了……你看,主子丢了官都还没哭呢,姐姐怎么先哭了?”
不巧,正踩中春和的痛脚。
“……哭?主子才不会哭呢,主子怎么会哭,她从来就没哭过。辞官这么大的事情,主子可曾与我们说过一句?要不是今日宫里来传,奴婢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倘若……主子哪天不想要奴婢了,是不是也会这样,什么也不说自己就走了,再也不回来?”
“主子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姐姐你先……”
“主子,奴婢日日跟在您身边,却连您要成婚的消息都不知道,实在是太不称职。您行行好,把奴婢换了吧。”
“成婚”两个字一出,子淇也懵了,傻乎乎地立在原地,连看见琥珀犀从外面进来,都没反应。
“谁说要成婚?成什么婚?”
琥珀犀进院子时正听见最后一句,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出声询问。
春和本来就恼着,看见来人是琥珀犀,心里就更来气,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一把把通文摔在他手里,
“你自己看!”
春和说的不假,桓帝这张通文来者不善,誓要把她答应下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省的白生变数。
一则恩准宫云息退位出朝之请;
二则贺她觅得良缘,御选吉日十二月初九,还说不论佳婿为谁,皆升爵赐地聊作贺礼。
可他分明记得,他那个准妹夫,已经位列三君,再升爵赐地,是要升到哪里去?
“谁这么有本事,要来当宫家的女婿?”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不成,这也是你交换给皇帝的条件之一?”
“是。”
琥珀犀闻言瞅她一眼,脸上笑容又冷又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
“傻不傻?”
宫云息原本神情冷淡,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通文,听见这一句,却突然抬起头瞪着他,没好气地反驳道,
“不傻,一点儿也不傻。”
他甚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痛快又直白的神色,一双眼睛亮晶晶湿漉漉,透着点儿凶巴巴的光。
可爱固执坏脾气,她小时候才会这样。
她坏了脾气,倒让琥珀犀没脾气,试探地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算是安慰。
被安慰的显然不吃这套,说话的口气一点儿也没变温柔,
“成婚的事你们既已知道,也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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