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工匠,技艺精高者王城中比比皆是。以他们为饵,换个收归赤蒙大族的战机,买卖划不划算,东陵君自己不会算吗?”
桓帝捏着个青瓷的茶盏,十分轻蔑地瞥了宫云息一眼,接着道,
“唯一可惜的,倒是朕的延陵君。若真是殁于乱战,朕还颇有几分心痛。不过国利当前,牺牲在所难免,做臣子的也要多体谅。好在延陵君深明大义,早在信中答应朕了。”
语罢,上首的人从桌上捡起一个信笺丢在她跟前,上面寥寥数行墨字。朝中熟谙金错刀笔法者少之又少,她不必俯身去捡,也知是颜青平的字迹。
看来桓帝早知她要来请兵,也一早做好了摆她一道的打算。
她终归没有捡信,站在一旁垂着眼睛远远看着。殿门打开,白朗天光斜斜涌入,一个内侍躬身进殿,碎步上前,将一卷信报呈与桓帝。
信报不长,估摸着不过百字,看信的人只扫了一眼,便重新抬眼看她。信报很快被收好了,没收好的,是桓帝脸上那一点点成竹在胸的笑容。
“臣还有一问:陛下拒不出兵珞伽,当真只是因为不愿三军涉险吗?”
“当然。”
“那臣自请领府兵八千,入珞伽相助。”
“那朕也有一问:东陵君为人一向淡然,此番如此争缠,当真是想救那七千素不相识的兵民吗?”
“臣位列三君,守疆保民乃不二之责,无所谓什么相识不相识。陛下弃饵诱敌,是陛下的计谋,臣勉力相救,却是臣的职责。”
宫云息说完,朝上首深拘一礼,一缕不起眼的细发脱簪,软软垂在颈畔。
“……出不出兵,属陛下一人决断,臣无权置喙。只是珞伽战局不能再拖,宫氏府兵已整装完毕,臣此来,请陛下一张军令。”
“走不了了。东陵君一早放到雍南道的八千府兵,今日哪儿都不能去。”
“陛下什么意思?”
“朕不准你出兵。东陵君那一众爱将,杨将军已替你收押了。”
“陛下如若不准,我撤兵就是,我府军将未逾一矩,哪来的收押之理?”
“有没有逾矩,东陵君该问他们自己。领头那个人……”
桓帝说着,看了一眼方才呈上的信报,
“……叫宗九的,不懂规矩。不仅不听杨荆的撤兵令,还煽动部下硬闯关防,重伤将军府三位副将,一众亲兵。东陵君还觉得,没有收押之理吗?”
“宗九……现在在哪儿?”
“抗旨不遵,目无军纪,乱箭击杀。东陵君想见他,怕是要在城南的乱葬岗多费上几天功夫。”
“陛下可知自己杀的,是天息门瑶山弟子?”
“是又怎样?难不成东陵君还打算联手你那几个神叨叨的师伯,来跟朕寻仇吗?”
“陛下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你当然敢。东陵君的父亲就敢暗资外戚夺人江山,叔父又敢众目睽睽诛杀权臣,东陵君出自这般的虎狼之穴,起兵造反,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朕要提醒你,不出十日赤蒙就会向珞伽增兵十万,那时候将军府的七万大军也已行至荼罗。两军夹击,延陵君纵有过人本事,可以一敌百,想也难逃死局。”
“两军夹击……原来陛下的七万军队根本不是杀敌用的,而是杀他用的?”
“杀不杀他,在你。”
宫云息站在远处,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赤蒙血洗珞伽不入圣目,倒是三君制衡扰的陛下心头不宁。国难当头不为所动,权本内斗费尽心机,陛下就是这样对待,开国君主玄阳王和三大宗族拼死打下的江山社稷?”
“社稷为重,这个道理朕自然知道。可在这之前朕要确保,朕座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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