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章 铸剑郎(第1/4页)  攀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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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起那帘印刺有工家祖师爷与火神祝融像的青色帘布,余牧走到里屋的房间挑了一柄大小合适的锻打锤便进入了声音嘈杂铸铁凿击声洪亮的炉室。炉室内火光冲天,空间应该极大,两三座锻造炉火光冲天,炉室里此时大概有六七个人,皆是赤膊上身,捶打着手中的甲兵,却不见那不苟言笑的宋姓铁匠,冲上脸来的火光和灼热气息,让少年微微一阵出神。

    炉室内所有匠徒都在全神贯注地锻造,只有一个看上去比余牧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敲见了正看着这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重瞳子,那少年身材高大,扔下手中那柄颇为硕大的铁锤,走上前来大声说道:“新来的?稀罕,稀罕。”

    余牧此时被炉室内杂乱刺耳的捶铁声弄得耳膜刺痛,看着高大少年满怀忐忑说道:“宋师傅让我进来锻铁。”

    高大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身材极好,一身同龄之人难见的健硕肌肉,手臂粗壮有力,上面青筋可见。高大少年声音和炉室内的打铁声一般洪亮,“谁来这里不是锻铁的?前俩个月来了俩批竹山弟子,祸害没几天就拍屁股不来了,惹得宋师傅气不打一处来,说是再也不会让竹山的道门学生再来铺子里修习了。可我看你着装是竹山新入门的弟子?厉害啊,是怎么让宋师傅放你进来的?不过你们这些修士好端端的修行事不做,跑来这热火朝天的鸟地方吃火气干啥?我叫纪开阳,兄弟怎么称呼?”

    这纪开阳大概是在这终日枯燥捶打的地方呆了不短日子,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说俩句话的,极为珍惜,一连串的发问,余牧听完回答道:“我不是竹山上的弟子,我是枯山来的。我叫余牧,我师兄写了封信交给了宋先生,大概因为这个宋先生才让我进来锻铁,可是宋先生就让我自己进来挑把家伙,别的也没说。”

    纪开阳看着余牧的重瞳,极为好奇,纪开阳拍了拍余牧的肩膀笑道:“原来如此,师傅性格一向如此,估计现在还在之前那事的气头上呢,能让你进来修习已经给足了你那师兄的面子了,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不要也捶个俩天就忍不住枯燥和辛苦拍屁股跑路了!”

    纪开阳带着余牧来到最靠近入口的那座熔炉,身材高大的纪开阳指着锻台说道:“这锻造入门来讲其实极为简单,拿上你要锻造的胚子,往这熔炉里加温,放到这锻台上举起家伙捶打就是。师傅学徒的区别只在手艺和火候,宋师傅以前总和我们说一句话,别看这捶打的动作简单又枯燥,能耐得住性子把这再简单不过的捶铁之事做上千万下,那就和刚拿起铁锤的学徒有了天壤之别,就像武人对着功夫桩每日捶打体魄一般,讲究水滴石穿的刚韧劲儿。”

    纪开阳这番话说得余牧心中一阵深以为然的认同,余牧看着身边那些辛苦捶铁的学徒,莫名联想到曾经在东海那酒窖之下磨砺石刀的日子,余牧的性格其实极为坚韧执着,他只要认准了铁了心要去做一件事,不论是汪老头儿还是氾胜之,都是劝不过来,老头儿曾骂道这没半点福分的命苦幼鼠是个犟驴脾性,说难听点就是认死理爱钻牛角尖。比如余牧是酒窖奴童里最不偷懒的一个,该干得活儿瘦弱的少年再苦再累也是极为死板地去做完,哪怕饥渴劳累到昏厥都是如此,又比如下定决心磨刀,能花了几年光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磨出了刺死酒窖监工头子徐秋收的那柄石匕刀,除了一双手,对着石岩枯槁划磨,别无他法,少年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做到的?可能没有人说得清楚,但其实仔细想来,这世上其实不论做什么事,若是执着到抛开周遭一切,只是一心克服困苦艰难再把所求之事做到的人,往往都不是等闲之辈。

    余牧下意识伸手往腰后一摸,才想起那鬼葫芦已经被他放在器械室里,欲饮酒而不得的少年悻悻然,突然想起道:“那我现在能锻什么?宋师傅让我自个儿挑了铁锤,可也没给我一件敲打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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