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有心听戏,也不是他要踢馆找茬。而是他太饿了,襄州民不聊生得忒厉害,连地里的草根儿也被人一抢而光。
他本来饿得头晕眼花,只想在戏班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下歇一歇,顺便“不经意”的瞅一瞅内里是否有些可以下肚的,却将好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在学戏。
那班主站在台上唱一句,小女孩跟着在边下学一句,那小女孩学得那叫一个——这么说罢,那小女孩一开嗓,在场众人皆眼眶湿润;那小女孩再唱得两三句,众人已纷纷痛哭流涕。
听到这里,我十分兴奋的问道师父:“是不是她唱得太好了,将人感动哭了?”
师父没有回答我,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后来那班主也不唱了,从厨房里捣什了一碗白面馒头出来,流着眼泪递给了小女孩,并道:“清儿啊,你你唱得太好了,往后必定是个风云人物,我们班子装不下你这尊大仙。来,叔这有几个饽饽,你拿着,另寻一处出路去罢。”
小女孩也许是饿得紧了,并没有听明白班主话里的真意,只顾愣愣接过馒头来,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班主见她肯吃了,朝众人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便从旁边上来两个人,将小女孩往外送了出去。
小女孩一边鼓着腮帮,一边已被推出了戏班的大门。她还来不及回头,便看见面前有一个十分饥渴的中年汉子——这自然,是我师父。
师父他腆着一张沧桑大脸,眼冒精光的盯着小女孩怀中的馒头,道:“小姑娘,饽饽分叔叔一个成不成?”
小女孩死死的收紧了手臂,坚定且坚决的摇了摇头。
师父的眼光动也不动,猛烈的咽了一口口水,他想了一想,随即提起手里那柄很普通的斩妖剑,耍了一个花式:“小姑娘,你若分叔叔一个饽饽,叔叔便教你学剑。”
小女孩疑惑的皱了眉:“剑?剑有什么用?学了有没有饭吃?”
我师父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膛:“那自然是有的吃,若是别人不给你饭吃,你便用这把剑打到他给你吃。”
小女孩愣了一愣,未曾想到若果真如此,那面前这人何以饿到如此潦倒的地步?她只简单的听到了“有的吃”这三个字,连思考都未及多思考,便把怀中的馒头递了过去。
“成交!”
什么?你问我,何以知道得这样清楚?
是以这一段,我是记得的,任凭后来我去了许多地方,见过了许多人,幼时的记忆已经愈来愈模糊,但不知为何,偏偏就单记得与师父分馒头这一段。
我便是这样拜了师,以一个馒头入了师门。师父带着我这一个半大的小丫头,也不方便再在这三教九流的江湖七混八混,于是乎只好打道回府。
我上了太和山,才知道原来师父并非只收过我这一个徒弟,我有了师兄和师姐,再往后还有了师弟,我的师门虽然算不得人才济济,但好歹也不冷清。
自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他简直跟火烧着屁股一样,一溜烟便到了大夫的身边。若是平常,我定会急忙追过去,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告诉我答案。但此刻我却很无奈,因为我是一个瘸子于是我只好坐在凳上,将他那可恨的背影看穿几十个窟窿。
“大夫大夫,这小丫头怎么还不醒?您这医术不行啊,还得深造啊什么我不懂,我懂,这银针不就是这样插的嘛”
忍无可忍的大夫:“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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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夫的精心治疗()下,鹧鸪终于渐渐好转。
清醒过来的她见着了我,情绪很是激动。待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后,她又感激涕零的道要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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