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沼泽地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它长相奇怪c体态臃肿,背后却长着一对巴掌大的翅膀。
它在泥泞中奔走,脚掌击打在淤泥上时发出“啪嗒c啪嗒”的声音。由脚趾带出的更腐烂的气息一点也没有使它的气息紊乱。它似一根又粗又高的棍子在沼泽里寻找着什么。
枯树杆上一下子也热闹起来,几只瞳孔血红c羽翼乌黑的鸟雀在树枝上来回跳跃。它们大概受那怪物的影响而十分兴奋。随着翅膀的摆动,它们那像被鲜血染红的眼珠也跟着狂乱地在眼眶中跳动。它们很想借此发出一些感慨,却不知怎地,只会乱蹦乱跳。
干枯的树枝向着怪物的方向蔓延,阴冷的风也在这周围盘旋,甚至泥泞和远处的漆黑也恨不得挤进这里——所有事物都在等待怪物打捞出来的东西。
它在找什么呢?——任何细小的声音拼凑在一起,恰好形成了这样一个疑问。
怪物仍在泥泞中奔走,将满是腐肉的手掌伸进深黑色的淤泥中摸索。它的眼睛被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眼珠在满是浓液的薄膜中翻转,时而折射出迷离的黄光,仿似那眼球外面正围着一圈黄色金属,看起来极其诡异。
这样一对眼睛除了能让它看上去十分可怕和瘆人外,几乎没什么作用,恰如现在,每当它从淤泥中摸到什么东西,并拿出来准备用眼睛瞧瞧时,它总是因为看不清楚而不得不把掏出来东西往鼻子跟前凑。倒是那满是脓包的蒜头鼻对他更有价值一些。
风吹得更紧了,黑暗也几乎淹没怪物头顶上方的天空,直坠向淤泥深处。皱得只剩下皮的树枝以及它上的鸟雀也距那怪物越来越近,它们此刻正屏息凝神,生怕有一丝气息会影响到那怪物的耐心。
终于,那怪物从淤泥中打捞出它要找的东西!呼啸的风和雾霾般的阴暗也突然激动起来,它们从上至下欢呼雀跃,绕过树梢时发出“呼呼”的笑声,就像它们真的是某种具化的存在。
枝头上的鸟雀吓得向其它地方飞去,被其带动的树枝却继续向前探索,它还没来得及看到被怪物捧在怀里的东西是什么,因而继续向前延伸——是什么呢?——年迈的它带着迟钝的好奇。
事实上,枯树枝并不需要这样做的。因为怪物已经把它怀里的“宝贝”举过头顶,让环绕在它身边的所有事物都得以看清楚那“宝贝”的本质。
呀!是一颗脑袋!
胆怯的树枝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臂,期间,在它触碰到狂欢的冷风和雾霾时,它因额外的想象而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一群受到攻击的野兽逃也似地离开。
它们真地是逃跑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地聚集于此,仅仅是某种想象?谁的想象呢?
怪物仍旧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它根本不具备说话的功能——他可以手舞足蹈地在泥泞中狂欢,可以借用肢体和淤泥的碰撞代替自己发声,只因它捡到了一颗无比重要的脑袋。
而等它玩累了,心倦了,决定仔细观察一下那颗脑袋时,那颗脑袋上的眼睛却缓慢地睁开,以一种冷漠呆滞的目光看向他面前的怪物。
于是,有别于这两者之间的另一个空间的产物竟通过这两者的视角同时看到:怪物那张丑陋c腐烂的脸以及那颗头颅上的五官与皮肤
少年慌乱地睁开眼,意外发现自己的眼珠和心脏就要“连”在一起。此刻,它们皆以波涛拍岸般的凶猛架势在他的眼眶和胸腔中横冲直撞。由此,少年不禁听到梦境中的呼啸。
啊,是梦啊!
少年无法将呼出的气再吸回来,喉咙传来的疼痛又几乎将他勒住。舌头用力蜷曲,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少年甚至连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的是梦吗,怎么会那么真实?!那怪物捧着的难道不是我的头吗?!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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