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闲聊了一段时间,范纯粹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临走时还嘱咐沈耘要经常到范府走动。而留在客栈的人,除了赵文清,其他人倒是对沈耘和范纯粹这么熟络的关系有些羡慕不已。
不过,让几人更加惊讶的还在后头。
就在次日,客栈中又来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指名道姓地要将一份请柬送到沈耘手里。这几天以来沈耘接受的邀请也不再少数,不过好多都是那些商贾的。从商是贱业,走南闯北少不得被官府盘剥,但是如果交好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总归是有益处的。
沈耘不想过早地被利益捆绑。
在他看来,任何纠缠过多利益集团的人,仕途上都是走不远的。有时候还有相当的可能,因为私利误了国家大事。
后世大名鼎鼎的东林党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名义上是一清二白的道德君子,其实也不过是受利益驱使的代言人罢了。哪怕最后被清算,遭受冤屈的也不过少数人。
因此沈耘将这些邀约全都拒绝。今日的请柬,似乎与那些做工极为精美的请帖不一样。这是一份简单的书信,信封上只是工整地写着“沈耘亲启”。语气首先就不一样,那些商人可是怎么客气怎么来,压根不会直呼其名。
坐在房中,沈耘打开信封,一张单薄地信纸上,写着让沈耘激动不已的文字。
“沈生之札子,真知灼见,某一时惊叹不止。然心中亦有不少疑窦,久思不得其解,故冒昧相邀,请沈生前来一叙。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司马君实。”
从上一辈,到这一辈子,沈耘对于司马光都不陌生。上辈子小学课文里就有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而长大之后,看司马光的生平,更是钦佩那一句:“我没有什么超过别人的地方,只是我一生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不可告人的。”
一个人将做人做到这样的程度,足以见其赤诚。
沈耘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唤伙计送来一桶热水,沐浴一番过后,穿上自己新买的一身青衫。这等态度,是见赵顼的时候都不曾有的。沈耘的心中,自然有一套对人的评判标准。赵顼是皇帝,值得他敬畏。但司马光是长者,值得他尊敬。
沈耘将这几日与赵文清等人研讨后对于柜坊的一些改进意见放在袖中,与其他人打声招呼,在他们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客栈。
司马光的府邸是朝廷赏赐的,在京师也相当有名。
沈耘拿着请柬敲开大门,门子看到是司马光亲笔书信,自然勤快地飞奔进院子前去禀告。不一时便泡回来,气喘吁吁地将沈耘让进去。
门子带沈耘前去的地方,是这处院子的客厅。来到门口的时候,司马光已经等在了里头。沈耘在进门的时候,便开始观察这位千古名臣。
一身半旧的青衫,清癯的面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见沈耘走进来,司马光起身相迎。而站起之后,沈耘也发现司马光身量不高,体态更是消瘦。待他走到厅中的时候,司马光也迎到了他的面前。
“学生沈耘,拜见司马公。”沈耘尚未授官,来此处也是私人性质的会晤。所以沈耘见礼,对司马光的称呼也是用士林后辈拜见前辈的称呼。
对此司马光暗自点头:“起来吧,一路行来辛苦,来,先坐下喝杯茶,我们再说别的事情。”他没有料到沈耘居然会这么快赶过来,看着他头发还有些湿润,也知道来时心切,所以便叫婢子端茶上来,容沈耘歇口气。
沈耘尽可能将礼数做到周全。
这个有心的举动,倒是让司马光对他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不少。只是这位老人家可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首先考校起沈耘的学问来。
“沈生除了经籍,不知俗常还看些什么书?”
“禀司马公,这些年学生读过的书有六百八十三本。其中与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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