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八年,九月初。
云南昆明五华山桂王旧宫,现叫平西王府。
偏厅内,主座上吴三桂今年已五十九岁,头发花白,稍显老迈,他此时看着柳如是的亲笔信函,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眉目又舒展开。
客座上,林青坐着,曾大虎则是充当随从在他身后侍立。
林青曾一度不耻吴三桂的行为,认为他卖了自己的民族,此时看着上面方脸阔鼻的男子颇具威严,一幅忠直之相,他不由想:“也许,他当初也没有想到只是借一次兵,会把满清的都城从沈阳借到了北京罢?”
但想归想,对错林青还是拎得分明,做了就是做了,致神洲蒙难,使华夏河山沦为狄夷之手,任是有千般理由,也无法洗脱罪名。
这时,吴三桂看完了信函,他眯着眼睛打量起林青,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半响,吴三桂没从林青平静地脸上看出什么虚实,他笑呵呵开口道:“论年纪,钱老比本王大一辈,你既是钱老的外孙,那本王该称你一声贤侄才是。”
“钱夫人信上说,遵钱老遗嘱,愿奉上五万银,望你能在本王辖下为官”说着,变成了一脸为难之色:“既是求官职,又有着心意,不过小事一桩,本王该允了才是,只是这信上所说,欲求腾越土州守备一职,且自给自足,这是何意?”
林青听着忙站起,他知道吴三桂之所以肯接见自己,是因为这五万银的关系,若非如此,怕是连话都懒得与自己说,有求于人,不敢怠慢,作出一幅恭敬状道:“不瞒王爷,信中所求,乃为王爷去一心头之患也。”
“哦?”吴三桂闻言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此行成与不成,全看接下来的说辞了,林青不敢大意,深吸了一口气,道:“信中所求这腾越土州,想必王爷深知,往西六十里外便是缅境斯那公(后世密支那),时遭莽白一部劫掠,若让小侄任这腾越守备,不需王爷拨一兵一卒一响,此自给自足也。”
柳如是曾问林青,何以笃定吴三桂一定会同意,林青那时没说,是因为林青据前世记忆,吴三桂自康熙十二年,三藩之乱始,不过兴兵三年便财力不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后方不稳。
斯那公莽白一部有军二万,不受缅王室管,虽是乌合之众,但每次劫掠完便遁入深山密林,而缅境密林中多蛇多蚁,不时还会遇到一阵毒瘴气,非当地世居部族,不敢深入,吴三桂虽然有心,但却无力,只能是无可奈何。
明英宗时,明朝曾顷半国之力,调几十万大军三征麓川(大致相当于今德宏),吴三桂虽兼辖云贵二省,但离这样的实力仍相差甚远,就是有,他也不会愿意,实在太过耗时耗力,最主要是,这不像擒桂王时,有清廷来给他撑粮撑响。
一旦打起来,耗的将是他自己的钱粮,他自是不愿,可若不打,就像现在这般,时被掳人掳粮,不能为自己ti g一ng税收不说,每年还要贴进去不知多少钱粮。
吴三桂也曾想放弃这让他头疼不已的边陲小城,但夏国相听后却大惊,说:“不能放!不放不过危害一城,放则糜烂一地,危及数州数城。”
现在林青说能为他去这一心头之患,他怎能不来兴致?
思量了一阵,吴三桂哼笑出声:“贤侄可知那腾越土州现状?”
“略知一二。”林青站着,点点头。
“既是知晓,何以敢口出狂言?”吴三桂正色道。
林青这时却轻笑了一下,道:“小侄方才已说过,不需王爷供粮供响,王爷自然也不能再抽税收”
“大胆!”吴三桂突然喝了一声,厉色道:“不抽税收,岂不相当于裂土封侯?”
听见这话,林青便知吴三桂已经开始心动了,便道:“王爷为这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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