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星期一,睡眼惺忪的李少荃接到住在岭前的林腾飞过世的消息,依然是在一大清早刚起床的时候。接到电话的李少荃立刻驱车前往,但赶到的时候林腾飞已经彻底死亡。林腾飞今年三十五岁,与李少荃年龄相仿。
林腾飞自三天之前就一直卧病在床,今天凌晨的时候孤独的咽下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当时并没有人在床边照顾他。等到家人早上起来送早餐给他时一看,才发现林腾飞早已气绝多时。
“呜呜呜......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母亲紧紧地抱着林腾飞的遗体痛哭失声,看的一旁的李少荃不由得火气上升。当初身体不太舒服的时候,就应该带他来看病啊!为什么不叫他到医院就诊为什么不带他来看病你们当我是收尸的吗?每个都是等人死了才叫我来看!
其实李少荃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因为这三天的中间夹着一个周末。即使再怎么不注意身体健康,也不会忽略已经卧床不起的病情。林腾飞的双亲也不是不关心儿子的父母,再说一开始儿子的病情也没有特别严重,实在是没有叫院长在周末假日还要特地跑来出诊的必要。不过做父母的总是会担心孩子,所以他们才打算在星期一的一大早就要带林腾飞到医院求诊。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却已经太迟了。传染病没有时间的观念,即使在人类放假的时候它也不会休息。
李少荃明白放假日的时候,卫生院也应该继续看诊才对,然而村子里的人都跟李少荃有相当程度的交情,他们也不忍心剥夺李少荃难得的休假,觉得这么做十分对不起他,而且他一个人的想法也不能成为剥夺卫生院其他员工休假的枷锁。李少荃明白这是村民对他的好意,但对于罹患这种疾病的人来说,短短的两天假期却会成为致命的四十八小时。
不过让李少荃感到困扰的并不只有患者的问题,每次接获通知前往查看遗体而且还是不能解剖的遗体,不但无法观察病情的具体发展,就连确定病因都十分困难。为了开立死亡证明书,李少荃只好硬着头皮询问林腾飞的病历、父母的病史、以及最近的动向,不过像最近与哪些人见过面、去过哪些地方、可能经由什么途径遭到感染的这些问题,就只有本人才能回答了。如果可以的话,李少荃真的很想揪起林腾飞的领子,两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他一顿,好好的问一问他到底干了什么,当然是在他活着而且意识还清醒的时候。
这阵子的讣闻突然减少许多,就像被打上了休止符一样,如今林腾飞的死成为下一段乐章的开端。李少荃推断经过一阵子的销声匿迹之后,疫情就如海浪一般,紧接着一定会是另一波的高峰,而且这波高峰的来势绝对会比上一波更加凶悍。
李少荃觉得目前在放假日的时候照常看诊真的非常有必要性,可是这样一来,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就必须在假日的时候前来加班了。有些工作人员平常的工作就已经够忙碌了,李少荃实在不忍心做出如此无理且没有人情的要求,可是又不能为了六日两天的看诊另外请人。
李少荃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夫妇,脸上的神情十分黯淡。
......
林致远接到林腾飞死亡的消息,也是在每天必修的早课结束之后不久。回到办公室略事休息的家伙们一听到电话响起,立刻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一大早打来的电话绝对没什么好事,这是大家在今年夏天深切的体会。
陈向军接起电话,坐在椅子上的晴明小小声的叨咕了一句“又来了”。其他人则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林致远带着守静来到位于岭前的林腾飞家替死者诵经。一进屋就发现整间屋子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当中,就跟先前的那几户人家一样。
“早知如此,星期六那天我说什么也要拖着地去看医生。”母亲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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