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解开了手腕上编织精致的红绳。
一道伤疤就这么落入赫克托的眼中。
“看见这个了吗?”唐言蹊举起手,像喝醉了般,转身又晃晃荡荡地靠在车身上。掩面低笑,“我十岁的时候,跟墨岚一起放学回家,胡同里有人打架斗殴,好几个混蛋在殴打一个比猴子还瘦的小屁孩。”
赫克托眼尾一紧,好像联想起了什么,倏地抬头,“是……顾况?”
他几年前有一次和顾况喝酒聊天,顾况说过很多事。
包括,他当年是怎么被老祖宗救下的。
也包括,老祖宗为了救他,被人一刀扎在了手腕上,差点连命都没了。
很难想象十岁的孩子是如何鼓起勇气扑到寒锋利刃上的。
顾况说,他问过。
老祖宗却笑嘻嘻地答:“还行还行,当时竟顾着逞能了,没想太多。”
后来顾况就跪在十岁的唐言蹊的病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忠心。
再后来,墨少替他还清了债,他便跟在这二人身边,当牛做马,此志不渝。
“我一直以为,你用心对一个人,对方也会用心对你。”
唐言蹊笑得眉眼弯弯,可一股子凉意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渗透进了赫克托心底。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但是老天爷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兄弟。他们曾经是我走到哪里都恨不得摆一排出来炫耀的人,他们是让我相信就算没有爹妈疼爱,我也不算被这个世界亏待了的人。”
她原本扬着声音,陡然急转直下,沙哑疲惫得不成调子,“赫克托,你懂吗?”
“我不是天煞孤星,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我一个人都留不住?”
她抬头,将泪水倒回去,低低呢喃:“这不是命,是什么啊?”
赫克托还欲说话,人群中便有人疾步而来,那强大而具有杀伤力的气场让赫克托下意识就退了两步。
男人却根本没留意他,径直走到了唐言蹊面前,将她从救护车上活活拎了起来!
他浑身萦绕着冷厉逼人的戾气,一字一顿道:“唐言蹊,这就是你叫我来看的东西?”
身旁的陆氏大楼,烈火滔天。
陆仰止已然无法形容自己心头之恨,手里的力道愈发大了,“你回来就是为了毁了我,毁了陆氏,这样你才开心,是吗?”
他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在这一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是谁曾经抱着他,温言软语地说:“你自己开一家公司嘛!开来养我呀!到时候我也去为你工作,好啵?省得你总和墨岚吃醋,等你有了自己的公司,我就不管墨岚了,就一心陪你好好经营,把它当我们的家。”
唐言蹊。
你自己说的话,
如今,可还有一个字,是被你记在心里的?!
女人的杏眸睁大了些,怔然看着他,“是你……”
是呵,她叫他来了。
头痛欲裂,唐言蹊努力平息着心头那些愈演愈烈的悲伤和震颤,轻声道:“陆仰止,你别跟我吵架了行吗?”
我很难过,别跟我吵架了,行吗?
抱抱我,行吗?
回应她的却是男人冰冷淬着狠戾的话音,“吵架?你真看得起自己!我没时间陪你吵架!滚开!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滚出榕城,永远别再回来!”
语毕,他放开手,她跌在地上,脚腕一扭,扭得五官都皱了。
视线里,男人已然笃定地走向了消防队。
他俊朗的五官在这浓烈的火光中显出浓墨重彩的深邃棱角,唯独那双墨瞳里,却含着再炙热的温度也无法除却的严寒。
脸廓紧绷,双眉拧得厉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