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寺庙里,寺庙里的人还和我走之前一样:枢哥哥捧着卷书,斜倚在一张矮桌上,甘钰姐和钧姐姐的面前时一张棋盘,两方对峙,杀气腾腾。
说到下棋,甘钰姐在这方面的造诣倒让人十分惊奇:话说棋如人生,甘钰姐下棋的风格光明磊落,让人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每个棋子意图,可在其尽显峥嵘之时,你还是无法阻挡。
难以想象,依照甘钰姐那般欢脱的性子,下起棋来竟颇具大家之风,棋风老辣的很,就棋艺上来说,寺庙里只有枢哥哥能与之下个平手,运气来的时候,还能赢一两局;其他人别说赢,就算平手都没落着过,往往只能甘拜下风。
钧姐姐自是赢不了,得亏着是钧姐姐要强的个性,才能屡战屡败,纵是这样,钧姐姐的眉头也依旧是皱着。
甘钰姐就不同,左手执起酒壶给杯子里倒了个七分满,一口饮尽,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大声嚷嚷着:“南无,这是土酒吧?你从山下拿回来的?浑是浑了些,味道却是真的没话说,得是这个!”甘钰姐翘起大拇指,笑意盈盈的比了个手势。
南无正好挽着袖子从门外回来,一听这个,直接恶声恶气的拒绝:“不要还有玉里现在身子骨虚着呢,刚救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晕着的,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甘钰你就不能消停些,别折腾了而且这酒明明是桑桑拿来给我尝尝鲜的,结果那么一大缸子的酒,有四分都进了你的肚子!”
南无边说边往我这边瞅上一眼,见我已经撑起身子坐起来了,连忙小跑过来,边偏头和甘钰姐拌嘴:“你瞧!玉里被你吵醒了吧!”转过头来,却突然露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声道:“玉里你刚醒,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我看了他一眼,浑身一寒,犹豫片刻还是诚恳的建议道:“南无你能不能别这样笑?太恶心了。”话音刚落,南无的脸立马黑了一大片,与此同时,我还眼尖的看见了枢哥哥嘴角微勾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十足,钧姐姐还满心满意的盯着棋盘,思量着下一个子的走向。
然而以甘钰姐丝毫不知收敛的性子,当然是直接破口大笑起来。
我看着南无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顿觉不妙,只能连忙转移话题,按了按额头,才哑着嗓子喊了句:“好饿。”
南无听了,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甘钰姐,这才转过身,露出来的笑与之前的笑容弧度一般无二:“你想吃什么?”说完不等我说话,又快速的补充了句:“另外大鱼大肉之类的你就甭惦记了,吃点素食好歹也算对得起这是个寺庙。”
我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说这话你不觉得违心吗?”
南无颇为吃惊的问:“为什么会违心?”我先是指着他的头,控诉道:“你整天荤腥不断,对的起你的光头?”
然而南无完全不以为耻,反而一脸淡然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乃是成佛的最高境界,阿弥陀佛!”话毕,又幸灾乐祸的笑:“那么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坚定,看来是不会改变了,于是只能垂头丧气的问:“我有什么选择吗?”
南无笑笑,露出半个酒窝:“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吃苦瓜和赤根菜。”
我冷笑一声:“滚去备饭吧,老子这不用你伺候了!”南无冲我呲牙一笑,毫不介意的说:“放心!老子才不是报复你,你现在身子虚,气血不足,立马就大鱼大肉的,你身子撑不住!我给你炒点赤根菜吃吧,补气血的贫僧这可是为你好,阿弥陀佛!”
我一气,差点没一巴掌直接拍过去,只能喊了句:“你他娘身子才虚呢!不准做赤根菜啊!你做了老子也不会吃的,听到没有?”
回答我的,是南无一连串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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