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伽罗没再推辞,虚抬着被崴的右脚,任由李昺抱起,迎着冬日凛冽的风下山。
好在两人的马离得不算太远,走五射之地即到。
伽罗两只手臂环在李昺颈间,却只是扭头瞧着远处的马,顺道指点远处景致,譬如山顶上哪形如兔子的巨石,譬如刀削斧劈般直断而下的悬崖。
李昺也抛开种种杂念,双臂稳稳托着她,到了马跟前放她下地,再扶她上马。
骑马往回走了一程,到得约定的路口,蒙家兄妹早已到了。
他俩也都猎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捉了两只活蹦乱跳的灰毛野兔,装在网兜里。
一行四人骑马赶往庄院,冬日郊野的风中,衣袍猎猎。
那位房遗爱方才比试拳脚时输给李昺,心里不服气,借机提出要比赛骑马,摩拳擦掌。房彦谦固然出言喝止,李昺却也未推辞,两匹马疾驰过原野,也不知是房遗爱马术极好,还是李昺有意想让,竟是不相上下。
伽罗和房彦谦追过去时,他两人已比试罢了,在前面路口等着,据说打了平手。
房遗爱欢欣之余,连声向房彦谦夸赞,房彦谦斥她顽劣,房遗爱浑不在意,一路笑语。
到得庄院之外,李昺随手召来个侍卫,将猎来的野鸡交给他,吩咐送到厨房去。而后扶着伽罗下马,连同蒙家兄妹,一道往里走。
还没走至杨坚所住的院落,就见迎面杨坚带着韩擒虎和曹典大步走来。
冬日肃杀,万物凋敝,除了松柏尚绿,并无其他鲜艳颜色。
杨坚穿着身黑色的衣裳,中间装饰以朱红的麒麟纹路,格外惹眼。出门在外,又是紧张备战,腰间蹀躞玉佩全都不见,只换了条朱红锦带,平添贵气。惯于握剑的两只手藏在披风里,宽肩瘦腰,身姿挺拔,衬着那铸造精美的乌金冠,格外端贵威仪。
他的身后,韩擒虎和曹典都换上了软甲,各自执剑跟随,愈发衬托出杨坚的凌厉气势。
房彦谦从那身气势中便已判断出了杨坚的身份,只是不敢确信,见李昺拱手行礼,才算确认
来这里的途中,他已收到了杨坚派人递来的口信,知道这回杨坚只带了左骁卫大将军杨玄感随行,余下的多是东宫所属武将。杨玄感是成名多年的老将,年纪对不上,而李昺居于东宫卫率的四品官位,会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自然就只剩杨坚了。
这偏僻之地,能有这般端贵威仪气势的,恐怕也只有杨坚。
房彦谦这还是头一回亲眼见着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皇上,目光粗粗打量一番,单这身气势就足以令人敬服。他当即同房遗爱跪地行礼,“微臣房彦谦,携舍妹拜见皇上!”
“免礼。”杨坚抬手示意,目光扫过房彦谦,继而瞧了瞧房遗爱,甚是满意。
旋即,他的目光便落向了伽罗。
方才他们四人进门时,杨坚就瞧见了他们仿佛十分熟稔似的,四个人状若闲谈,伽罗脸上还带有笑意。只是她走路时瘸着一只脚,被李昺扶着胳膊,走得小心翼翼。
杨坚固然留意,这当口却不好表露,瞧着没有大碍,只暂时按捺住担心,继而吩咐韩擒虎,先请蒙家兄妹去歇息,洗去路上风尘,晚间再一道议事。
而他也正有事,要去折冲府里一趟。
脚步匆匆走过,众人行礼恭送,韩擒虎随即请蒙家兄妹随他去住处。
杨坚行至门口时,听见蒙家兄妹开口暂别,除了李昺应答,伽罗也以蒙大哥c蒙姐姐称呼,含笑说话。
那略带柔软的声音钻进耳朵里,稍稍动摇杨坚的心神,令心里平白生出些许不悦。
他们相识能有几个时辰,竟然就叫他蒙大哥?又是表哥,又是蒙大哥,就连高颎都能被叫声姐姐,唯独对他,只有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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