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陈霸先斟茶,在他对面坐下,“殿下端贵威仪,不近女色,忽然带个女子去登高,确实蹊跷。宣华认得那姑娘,我后来问了,那是独孤如愿的孙女,不知为何住在建章宫。”
“独孤如愿的孙女?”
“嗯,独孤信的女儿,据说这几年养在淮南。独孤家和宇文家的事,父亲比我更清楚,哪怕殿下可能瞧上了那姑娘的容貌,但有皇上压着,不可能成事。”陈霸先倒是笃定。
陈宣华皱眉,“皇家的事,哪能轻易定论?殿下行事稳重有分寸,既然带她登高,必定另有计较。当时你也瞧见了,殿下对宣华不闻不问,倒是对那姑娘嘘寒问暖,关心非常——那分明是做给我们看。”
“父亲是觉得,殿下不想让宣华进建章宫?”
“倘若殿下有意,当时就不会是那态度。承寿寺的消息传来,你没见殿下的反应?骑马就追过去,显然全心牵系。过后严查密搜,也是为了那傅姑娘,捎带着宣华。有了消息,也是亲自去接,这还不够明白?他有了意中人,无意于宣华。”
这些细节陈霸先当然也有觉察,一时无言以对。
陈宣华又道:“那日是你带大家去铜石岭,我起初不曾留意,后来碰见殿下,才觉得蹊跷。你早已知道殿下要去那里是不是?”
陈霸先垂眼,含糊道:“儿子也不知道”
“别瞒我!”陈宣华神色陡肃,轻拍桌案。
陈霸先忙站起身,瞒不过,只能承认,“是。”
陈宣华脸色陡然难看了许多,“谁许你在建章宫安插眼线!”
“父亲明察,儿子不敢。”陈霸先纵然官高位重,在陈宣华跟前,还是十分恭敬,忙躬身道:“儿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当日我因私矿的事去铜石岭,见裴矩独自在山中探路,便猜测可能是殿下要去那里登高,才会生出带宣华去那里的念头。”
“果真只是偶遇?”
“千真万确!”
陈宣华松了口气,缓了片刻,道:“皇上和贵妃青睐宣华,不止是你,连我都曾意动,盼着宣华能入建章宫,光宗耀祖。但盼望是一回事,却绝不可在这事上用心机。殿下当日洞察你那心思,没有点破,是他肯给颜面。往后这种事,绝不能有第二次!”
他声色俱厉,陈霸先到底不甘心,“父亲为了皇上费尽心力,皇上回来之前,险些为梁睿所害。这半年父亲c我和二弟都是勤勤恳恳,这样的苦劳,为宣华换个前程,有何不可?请父亲细想。”
“当日我迎回皇上,固然贪图从龙之功,最要紧的,还是为安定天下。若不是他父子回朝,天下必然毁在梁睿手里,这是你我为官的责任。”
“父亲教诲,儿子明白。”陈霸先躬身。
“做从龙之臣,最忌讳的就是居功自傲。功高震主是大忌,权势过重也是大忌,挟功图报,更是大忌中的大忌!”陈宣华盯着儿子,眉间全是担忧,“皇上越是器重,就越是要谨慎。宣华若能入建章宫,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能,咱们就不能痴心妄想。”
陈霸先依旧不甘心,“可皇上和贵妃的态度明明白白,看重宣华。”
“可娶妻的是殿下,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触怒了他,便是埋下祸根!”陈宣华最怕的就是陈霸先此刻的鬼迷心窍,“殿下妃的事,只能静候皇上和殿下定夺,旁人不能左右。倘若宣华有福气,那是我姜家之幸,倘若不能,也不可强求。今晚晚饭别吃了,去祠堂跪两个时辰,跪完了来见我。”
陈霸先微惊,“父亲”
跪祠堂算是姜府最重的惩罚,陈霸先幼时因脾气倔强,没少跪过。后来入朝为官,渐渐磨平了昔日棱角,行事进退有了分寸,就只会责罚儿子去跪,他已有二十余年没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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