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惊,忙道:“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想查明长命锁来处。”
“你本意是说,长命锁的玄机唯有你外祖母可解,所以我需顾忌三分,是不是?”杨坚点破她的打算。
伽罗忙敛眉说不敢。
杨坚也未计较,见她站得离他颇远,皱眉道:“坐。”
伽罗应命,远远的在桌对面坐下,见杨坚杯中空了,又殷勤添茶。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态度谨慎试探,仿佛怕稍有不慎便触怒了他。
杨坚瞧着她,忽然道:“你怕我?”
“殿下气度威仪,身份尊贵,令人敬畏。”
“因身份尊贵而敬畏,是怕我清算旧账?”见伽罗垂眸,杨坚自嘲低笑,旋即正色道:“杀兄之仇确实不共戴天。但长辈的事,我不会迁怒于你。”
伽罗微讶,眸间陡然焕出亮色,“殿下的意思是?”
“你外祖母的事,我既已答应照拂,就不会食言。”
“多谢殿下!”伽罗喜出望外,又追问道:“那我父亲的消息呢?”
“韩擒虎在汶北。萧琮撤出虎阳关,打探消息会更容易。”
这般安排着实出乎伽罗所料。那日舟中对话,她曾为父亲和外祖母求情,当时杨坚虽答应,伽罗却总觉得,以他对高家c独孤家的仇恨,此事希望渺茫,甚至虞世基提及此事,她也没抱多少希望。
谁料杨坚竟会真的践行?
她瞧着杨坚,渐渐又生出歉疚,“殿下胸怀宽大,信守诺言,是我小人之心了。”
杨坚勾了勾唇,让她将长命锁取出给他细看。
伽罗应命递过去,借着烛光,他英挺的眉目被照得分明,轮廓冷硬如旧,神色却比平常和缓。他神情专注,眉头微皱,显然是在思索,如同无数个夜晚伏案处理公务。这样专注的杨坚令人敬重,也不似从前凶神恶煞——
如果不是那次拿钢针逼供,他待她其实也不算太坏。
伽罗瞧着他,微微出神。
半晌,杨坚将长命锁还回,“这凤凰笔法特殊,需从书中追溯。明日会有人送书过来,你认真翻翻。”
“殿下放心。”伽罗当即应了。
杨坚也不再耽搁,起身欲行,却晃了下,忙扶着桌沿站稳。
回头就见伽罗虚伸双手作势来扶,又迅速缩回去。
杨坚唇边笑意稍纵即逝,“还有事?”
“那日去西梁的途中,我与华裳失散,至今未再见过。殿下能否恩准,让我见见华裳?”
“好。”
墨色长衫渐渐远去,廊间灯火通明,将他拉了细长的背影。
伽罗站在门前,一直到杨坚走远,才回身进屋。心中忐忑担忧淡去,这座辉煌宫室也不再如从前压抑,她对烛静坐良久,含笑入睡。
华裳果然被接入建章宫,按杨坚的口谕,留在南熏殿陪伴伽罗。
彼时伽罗才从堆成山的书卷中出来,见着华裳,欢喜非常。说起别后经历,自是庆幸劫后余生。有华裳陪伴在侧,伽罗诸事无需多费心,便专心投身纸堆。
杨坚抽空过来两回,除了命人给伽罗备齐起居用物,也帮着翻了几本书。
奈何书海浩瀚,关乎异族的记载甚少,想寻出这独特的凤凰,并不容易。
伽罗连续三日无甚收获,沮丧之余,往近处散心。
建章宫内殿宇连绵,固然恢弘威仪,客舍外除了惯常的绿柳亭台,并无多少景致。且因家令寺照看得勤谨,花木虽繁盛,却被修建得规规矩矩,虽不落建章宫威仪,到底失了天然逸趣。伽罗在久居淮南,整日徜徉于精致园林间,对着殿侧有限的景致,实在难提兴趣。
四月将尽,芳菲已谢,天阴着,凉风吹来,夹杂隐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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