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公鸡打鸣。

    炭黑的板壁边腾出几平米空间，一卷草席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乜吉。他的肚子大的骇人，像极了九个月的孕妇，肚皮绽开脉络的乌青线条，蜘蛛网一样覆盖了整个肚子，这些乌青线条从肚子一直延伸到脖颈处，然后又在脸上蔓延，勾入形同一滩黑墨般的眼珠子，乃至他嘴唇和眼眶也是乌青。众人围观都不自觉站远些，生怕肚子会炸开。

    我和牙周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让出一条路，用一种迟钝而又互相尊重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直到我瞅见乜吉那副惨状，不由地一惊，随后惊恐遍及全身，死神相中了他，这人铁定没活路了。起初，我还为是普通的身体疾病，可现在突然脑海中有一丝丝某种说出来的意识，一种仿佛回到了十六前！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恐慌背后的灵异景象，无人能体会，只有我自己了解那种神乎其神的感觉，也就是自己本来已经走近真相，接近那些科学界未知或者完全否定的领域，而最后还是被所谓的正义者拉了回来，说实话，“精神病患者”这一名号压迫了很久，很久，久而久之，实在当担不起。

    村长脸色苍白无力，对我说道：“看这形势，实在不妥，活压今晚，天都黑啦，公鸡打鸣，挨是回光返照！”他的意思是乜吉不行了，活不过今晚，公鸡打鸣，是回光返照，相当于希望全无。所以，早早把人放在院子里，准备明天料理后事。

    显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乜吉的病不一般，极有可能跟鬼灵，鬼附身，魔鬼扯上关系，为此人人自危，只是安安分分做一个吃瓜的看客，不敢多言，同时，该怎么做怎么说，他们心目中早就有数。

    村长又悄悄的和我说了一句“借一步说话”，我跟了过去，只见他还有点神神秘秘，正是我在学校向他请假，编理由诓他那会儿，他就是这样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许久，村长叹气道：“天命难违，你说说这个世界上那些东西存在吗，方正我信了一半。”

    “命运”

    “嗨你小子平时机灵着，我看牙周都比你老实，我们在这里说别人听不见的，你还担心谁拉你去做思想工作。”

    “平时我是没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教学工作上，可每堂课上的不就是符合要求的蛮，内容积极，为人师表，端正不良之风，自己觉得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国家的栽培，下对得起人对得起我的学生和每天吃下去的几碗饭。不过鲁村长说的那种东西存不存在，怕是回答不了。”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不过话还得回答圆满一点，不能满口胡言，毕竟这是科学的时代。

    村长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唉唉你呀你，还有什么好听的话一并说话。”

    “作为人民教师，我不相信牛鬼蛇神，坚决打倒迷信主义c封建主义。”后面我迟疑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就说嘛，圆滑之人莫过于你，虽然没有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当然，我们也只是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一年前你来报到的时候，我初次见你就感觉你表面善于言辞，玩笑自然而然和谁都开的起来，人缘不用讲，我也相信你的人品和品行，另外就是心思缜密，是不是经历过什么，让你心里有所顾忌。”

    我说：“对我的评价如此？之前你说的那种东西存不存在，不过是一种预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明白吧。”

    我指那边说答案自会揭晓，村长点了点头，向乜吉那边看去，这时，村里的老女巫围绕着病人窜跳舞，自导自演奇怪的姿势，念念有词。

    乜吉痛苦不安，半睁眼，已是神志不清，嘴里重复念叨着长句，而我听得真切的只有半句：睽睽街咦，救人浮屠。这句话，我在一本书中看过，《钟馗后记》本局，夔岿碣逸，救人浮屠。根据他喊出来的吐字个数，还原就是，捉鬼行道树，山下数众人，夔岿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