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点火烧纸时。
平日里即使是晚上也十分热闹的十字街,今天夜里出奇的宁静,兔大个人都没有。
嗯,也不是没有,至少还有她蹲在那烧纸呢。
看着眼前的绿色火苗渐渐沉寂,最后只留下一堆连火星子都不剩的死灰,卫央将手里的小树枝放下,起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常熟悉揪心的声音。
“央央啊,央央你等等我,等等我!”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声声的,如同刀子一样扎在卫央的心口上。
“妈~~”一声‘妈’叫出口,卫央已经泣不成声。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记不起妈妈的容貌和声音,钱包夹层里的照片,也是妈妈有病之后才照的,那样浮肿的脸,与她从前大不一样,仿佛是两个人。卫央是真怕,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在心心念念中,彻底忘了妈妈。
“妈~~”卫央应着那道声音回了头,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十字路口,而是那个让卫央望而却步的殡仪馆后院。
都说变了鬼,人的形态就会正常,二姨姥梦到妈妈的时候,也是她健康时候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卫央这一年里梦见妈妈那几次,她都是死前那个浮肿的样子。
现在也是一样。
妈妈就那样坐在轮椅上,脸色白白的,五官因为浮肿而挤在一起,她动了动眉眼和嘴巴,似乎在对卫央笑:“央央啊,我想尿尿。”
“诶!”卫央赶紧应了一声,就往她那跑,却是不知怎的,双腿好沉,明明不远的路,她就像是走不到似的。
之前妈妈病重的时候,都是卫央在照顾,脑血栓后遗症的妈妈,能说话,能坐起来,有时也可以站着,但是因为心脏病和肾衰竭,而且曾经的车祸让她骨头轻微错位,腰间盘突出,这些病症导致她根本做不了复健运动,甚至生活不能自理,吃饭穿衣上厕所都得要人帮忙。
说实话,那时候的妈妈,其实就是在等死的。
如今这样的情景,卫央心里自然是知道了自己在做梦,可是,尽管知道,她也想把这梦做下去,甚至,她都觉得不要醒,她就留在这里照顾妈妈也蛮好的。
“小表子你快点儿,我要忍不住了!”见卫央走得慢了,妈妈原本笑着的脸猛地一变,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想让我早点死了?!你就是不想管我了,想让我死是不是?!小表子,你就缺德吧!”
妈妈没有那病的时候,从来不会用那三个字去骂人,而且她也最讨厌用那三个字骂人的人。可是自打得了脑血栓,她整个人都变得让人不认识了,从前不会说的话,有了病之后翻着倍的说。
卫央是个女孩,不过父母向来是把她当男孩养的。虽然没给她攒那娶媳妇的钱,不过家里的事情,她都得干。用她的话说就是:“人家养闺女是当公主养,你家养闺女是当公猪养,还得让我拱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用那三个字去形容从来都没谈过恋爱的她,那不是侮辱,根本就是污蔑!
刚开始,对于妈妈的反常卫央很受不了,她这人虽然脾气不好,点火就着,可除了脾气这事情,其他的,她还算可以,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她做,夏天爸爸去工地之后,家里的园子什么的全是她种。如果爸爸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她的事。
妈妈自己也说,卫央让她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老实,不会让她担心和男生乱来。
可,有了病之后的妈妈,不知怎的,别人不骂,只骂卫央。
最开始,因为这事情,卫央哭过,委屈过。直到有一次她和别人谈起这事情,感慨说妈妈变了好多。那人告诉她,那是临死不留念想,她妈妈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的卫央懵了,她有点不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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