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架着双拐的身体也开始不停地颤抖。眼前的那行字,幻化成一条黑色的毒蛇,正嘲弄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是你,用背叛和忤逆害死了你的父亲c母亲c妻子c儿子,你的双手沾满了亲人的鲜血——你的所作所为,连我都不如,让我们蛇类都感到羞耻。”而那个裂开的心形,此刻更像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心房,枪口后面是一只道德的食指,扣在愤怒的扳机上,随时准备把他冰冷的灵魂击穿。
“妈妈!萍儿!宝宝!”一阵觉醒的凄厉的呼叫,突然从庄醒心的身体里喷出。他不顾一切地向楼房跑去,可是,刚刚抛开双拐,身体就立刻向前直挺挺扑面倒下。两边的警察迅疾出手抓住他,却被他发疯般地一下甩开。
刚才,那个半截的芭比娃娃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庄醒心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药味告诉他,又回到了医院的病床上。有人正扒开他的左眼睑,用一个小手电筒朝里面照射,他恼火地在心里骂:“哪个混蛋动作这么粗鲁,弄得不但眼睛,整个脸到处都火辣辣地痛。”他把右眼打开,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眼睛上面不知放了什么凉凉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故意大声哼了一下,把聚精会神观察着什么的那个人吓了一跳,立刻放开他的眼睑,电筒光也随即熄灭。
“小庄,你醒了?”
庄醒心闭着眼睛不吭声,不想理会这个动作粗鲁的人,更不想睁眼回答他的任何问话,只想浑身药味的他赶快离开,然后,自己好静静地思索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阵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随后是轻轻的关门声,房间里一片寂静。庄醒心仍不确定屋里是否有人,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左右张望。
“了空,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正贼眉鼠眼看外面的庄醒心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却又发现不对,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肉乎乎的笑脸。“了尘师兄?他怎么会在这儿?”
“师弟,你醒了?”
庄醒心上下晃了晃脑袋,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感到整个脸皮紧绷绷的,像是被揭下来晒干后,又重新覆盖在脸上,再密集地打入射钉,紧紧巴住。
“师父让我来看你,说等你好一些了,就接你回寺院。”说着,指了指床头柜和地上堆着的一些东西。“下午你叔叔和姑姑来看你了,晚上一位乔小姐和一位肖先生,还有其他七八个人也来看你,都说是你爸爸公司的。”
“叔叔c姑姑?”一张嘴,他感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痛,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阵。
“对。他们说是从山东赶过来的,代表你爷爷,明天上午还要过来看你。”
“哦。”
“师父一直记挂着你,中午听说你家里出事了,赶紧打你的电话问,是一个女的接的,说是你的助理,才知道你又受伤住院了,立刻派我赶过来看你。”
“谢谢师父,谢谢师兄。我脸咋这么痛,右眼是不是瞎了?”
“没瞎,是包上了。听大夫说,你早上回家时摔了一跤,脸朝下不巧磕在路沿石上,磕破了好几个地方,一共缝了二十多针。伤得最严重的是你的右眼,不但眉骨裂了,眼皮也开了一道口子,眼底还有点出血。不过医生说出血不是太严重,通过治疗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对视力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师兄,几点了?”庄醒心转眼看看窗外,一片漆黑。
“11点38,晚上。”了尘师兄边看手机边回答道。
“哦,这么晚了,还想睡。”庄醒心不忍心再让师兄为他熬夜,赶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庄醒心很快又睡了过去,这次他没有再做梦,好像也无梦可做。
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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