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答应我吗,笨笨?”
“呐,答应!“她大声说,因为当时她觉得梦蛟很快就会死的,任何要求她都得答应。“梦蛟,梦蛟!我不能让你走!我简直没有这个勇气了!”
“你必须鼓起勇气来,“他的声音也稍稍有点显得洪亮而深沉,话也说得干净利落,仿佛有种内心的急迫感在催促的。
“你必须勇敢,不然的话,叫我怎么受得了呢?“她用高兴的眼光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不知他这话是否意味着不忍心跟她分手,如同她自己的心情那样。
他的面容仍和他告别弱弱以后下楼时一样绷得很紧,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意味来。
他俯下身来,双手捧着笨笨的脸,轻轻在额上吻了一下。
“笨笨,笨笨!你真漂亮,真坚强,真好!亲爱的,你的美不仅仅在这张可爱的脸上,更在于你的一切,你的身子c你的思想和你的灵魂。”
“呐,梦蛟,”她愉快地低声叫道,因为他的话和他那轻轻一吻使她浑身都激动了。“只有你,再没有别人——”
“我常常想,或许我比别人更加了解你,我看得见你心灵深处的美,而别人却过于大意和轻率,往往注意不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同时把手从她脸上放下来,不过仍在注视着眼睛。她屏住气等了一会,迫切希望他继续说下去,踮着脚尖想听那神奇的三个字。
可是他没有说。
于是她疯狂地搜索他的脸孔,嘴唇在一个劲颤抖,因为她发现他已经不作声了。
她的希望的再一次落空使她更加难以忍受,她像小孩子似的轻轻“呐!“了一声便颓然坐下,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接着她听见窗外车道上传来不祥的声响,这使她更加紧张地感觉到到与梦蛟的分别已迫在眉睫。
她心中一阵凄楚,比一个异教徒听见冥河渡船的击水声还要害怕。
原来,蓝胡子大叔已裹着蛟锦被来到门外,他把独角兽车带了过来送梦蛟上车站去。
梦蛟轻轻说了声“再见“,从桌上拿起她从周博那里拿来的阔边毡帽,向阴暗的穿堂里走去,他抓住客厅门上的把手,又回过头来凝神望着她。
仿佛要把她脸上和身上的一切都装在心里带走似的。
她也用模糊的泪眼注视着他的脸,喉咙哽咽得透不出起来,因为知道他转眼就要走了,从她的关心和这个家庭的庇护下,从她的生命中匆匆地走了,也没有说出她渴望听到的那几个字。
也许永远不再回来了,时间快得像一股激流,现在已经太晚了。
她突然踉踉跄跄地跑过客厅,跑进穿堂,一手抓住他的腰带。
“吻吻我,“她低声说。“给我一个告别的吻。“
他伸出胳臂轻轻抱住她,俯下头来,他的嘴唇一触到她的嘴唇,她的两只胳臂就紧紧箍住了他的脖颈。
在无法计量的短短的瞬间,他将她的身子紧紧帖在自己身上。
接着她感到他浑身的肌肉突然紧张起来,可是他随即一扬头,把帽子甩在地上,同时腾出手来,把她的两只胳臂从他脖子上松开。
“不,不要这样,笨笨,“他低声说,用力抓住她的两只交叉的手腕不放。
“我爱你,“她哽咽着说,“我一直在爱你,我从没爱过别人。我跟木瓜儿结婚,只是想叫你——叫你难过。呐,梦蛟,我这样爱你,我愿一步步到通灵圣域去,好呆在你身边!
我要给你做饭,给你擦皮靴,给你喂独角兽——梦蛟,说你爱我!
你说吧,有了这句话,我就一辈子靠它活着,死也心甘呐!“
他突然弯下腰去拾那顶帽子,这时她朝他的脸看了一眼,这是她平生所见最愁苦的一张脸,它的表情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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