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段时间常回顾那晚，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多愁善感才有的特别，不忘怀；或者是自己在这个女孩那受了一点点异常的小挫败，所以镌刻下那时的许多瞬间。

    但随着和她几次的不期而遇，还有一个短暂的相处，他渐渐觉知不是那样的。

    她令他感觉很舒服，好像自己的心地田园突然多了一块静柔的地方，让他休憩平静，心情愉悦。

    直到去年要离开s城的前一天，他清楚自己为什么眷恋。

    他受邀去参加一位熟识的知名画家毕生的画作展览，不想被一幅画作惊到，也被它的作者气到，是画家的一个学生——也就是她。他以前也知道她是学画画的。

    他在公然询问她是否是真的愿意出售，她犹豫不决时，主动取走了画，叫人递上一个地址，留下一句：

    “如果你对画里的人真感兴趣，晚上八点来这里找他；如果是对画的价值感兴趣就不用来，过点后，他会派人给你送去支票，等于说他买了你的画。”

    她那晚没有出现，当然的，她收到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而他也在第二天离开s城时收到划款通知。

    也是那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愤怒，不只是心里那方宁静的地方在突然消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面临塌陷。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遇见爱，等于遇见了自己的另一片天空，你的世界会完整。他的天空没来得及完整，又回到半壁时代。

    ——

    站在机舱里，看着云海腾腾他轻轻一笑，难得自己还有自作多情，自我错觉的时候。原来自己认为的，和她意识里的不一样。

    不然，她怎么会把画有他的画公然拿去去售卖？她没来，说明她不在乎。

    他想也好，谁说一定要靠得最近才是幸福拥有，也许是毁灭也难说。因为人的认识里从来与真实有差距，何况他们也不过短短几次见面。卖画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他似乎也未想过要把心里的这份美好变得更浓，或者成为其他的。

    因为他从来只活在明争暗斗，汹涌暗潮，一切用利益衡量的现实里，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意是别人的事。

    一切就此结束，没有开始过的结束，了无牵挂，很好。

    ——

    然而真的了无牵挂了？这一年里的决定都对了吗？

    他现在梦见了她，昨晚还因为药性的作用，把别人看成她，一夜索取无度。

    如果不是对这杯牛奶的怀念，前天晚上他离开慈善晚宴前，不会轻易喝下连漪送来的那杯下药后的牛奶，一向谨慎的他更不会有和红衣大姐滚床单的事！

    都是对她的不能忘怀。

    不曾有过去，却仿佛植根心里。这是他要面对，令他沉思的事实。

    可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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