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扎着黑围裙,手里还提着一把大菜刀,寒光闪闪。这人刘克辉认识,恩平县驻军的张永三张连长,救灾时有过交集,还在一起搓过麻将。后面那人瘦高个,胡子邋遢,也扎个围裙,怀里抱着一堆木柴,有些面熟,可就想不起是谁。
张永三走到锅前,叉着手,右腿蹬在锅台上,问刘克辉:“刘局长,我们军营的这口大锅里可舒服?别处还真找不到这样大的锅!局长,好好享受吧!”
恩平县军营的这口大锅四尺宽,四尺深,两寸厚,用熟铁锻造而成,一顿能煮一百多号人的饭食。
刘克辉在锅里挣扎几下,腿脚被捆得结实,脖颈间铁链横亘,挣脱不出,锅里的水晃晃荡荡,灌了他好几口。
刘克辉喊道:“张连长,我在做梦吧?我记得在警署里睡觉呐,怎么进锅里了。你看,咱两个关系真好,做梦都忘不了你!”
张永三冷笑,伸出菜刀在刘克辉胳膊上狠狠割去,刘克辉尖叫一声,胳膊上鲜血横流,疼痛钻心,这才晓得不是梦。
刘克辉哆嗦说道:“张连长,你这是做啥呐?可不能这样闹着玩啊!”
张永三啐了他一口吐沫,说道:“刘局长,昨晚你真喝多了,人事不省,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弄到这里来醒酒!”
“这是干啥?缺钱就说,别耍这损招!”刘克辉明白这是被张永三绑票了,心里暗骂,有把人塞锅里醒酒的吗?
旁边瘦子说道:“刘局长,钱我们当然要要,不过,我们也想问一件事,老实说,为啥害天齐庙的长青道长?”
刘克辉蹬眼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胆子不小,警察局长你们也敢绑,不想活啦,快把我放了!”
张永三冷笑:“我们不但敢绑,还想煮熟,尝尝大局长的肉是酸的还是咸的!永四,上柴火!”
瘦子正是华长丰,在这军营里,为避人耳目,张永三对外宣称华长丰是他堂兄弟,唤作张永四。华长丰自躲到恩平县军营的伙房,整日烟熏火燎,没时间梳洗,连胡子都懒得刮了,脸上脏兮兮的,眼窝深陷,手掌磨出厚茧,老成许多,很多士兵不以为是张永三的兄弟,反而认为是张永三的长兄。
华长丰往灶底塞进一把柴火,使劲拽动风箱,火苗呼呼升起,贪婪地舔着锅底。大锅中的水渐渐温热,一丝丝热气飘散出来。锅底越来越热,烫得刘克辉直翘屁股,依旧紧闭嘴,不吐一句。
张永三骂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加柴!”
华长丰塞进一大捆硬柴,风箱拽的更猛,灶底的火苗喷出一尺多高。
锅里的水逐渐发烫,滋滋啦啦冒泡,刘克辉嗷嗷惨叫,奋力扭摆,水花四溅。几个当兵推开门,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刘克辉借机大叫:“快来救人啊,兵匪煮活人啦,没人性啊!快来救我啊,我是津门警察局长!”
那几个兵却笑嘻嘻地对张永三说道:“连长,煮的鸡好肥啊,还是带官帽的,别忘了分兄弟们一碗汤喝!”
张永三挥手:“有肉大家吃,有汤大家喝,忘不掉你们,行了,都去搓两把牌,赢了算你们的,输了有这位局长掏钱!“
那些兵欢喜而去,一人又跑回来,问道:“连长,柴火够吗,不够,我们去给抱。你得多烧火,要不,肥鸡熬不出油!”
张永三不耐烦说道:“滚,再不滚,把你也放锅里炖!”那人一溜烟地跑了。
刘克辉看这情景,毛骨悚然,心惊肉跳。都说警察局是狼窝子,能吃人血肉,这军营可就是阎王殿了,直接捉人下锅,能把你骨头缝里的油都熬干净。
张永三又恶狠狠地问:“你说不说?”
刘克辉刚想张嘴,想起那刘梅子阴狠的面庞,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说道:“不能说,我了我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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