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第一次,他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外卖小哥估计是没见过有人能为了吃口炸鸡做到这份上的,被李文森弄得不厌其烦,电话里暴躁的声音,连阁楼门口的乔伊都能听见:
“有病就要看医生,小姐,凌晨三点叫外卖,你当我和你一样没有性生活?”
李文森:“”
乔伊:“”
这特么太犀利了。
李文森坐的位置太险,他不敢出声吓到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趁她低头怔怔地看手机时,张开双手,拥她入怀,把她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李文森吃了三颗安眠药,本来就属于不清醒的状态。
再加上,她大概真的是饿惨了。
以至于她忘记了她那些累赘的原则,忘记了她平素和他泾渭分明的的界限。
他刚搂住她,她就自动滚到他怀里来。
他刚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她就乖乖地把手臂环住他,蜷缩在他怀里,毫无反抗,毫无挣扎,柔软的脸颊还在他胸口蹭了蹭,像一只委屈得不得了的猫。
他还记得,他那一瞬间的心情。
就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成年女人,而是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蒲公英小姐在他怀里蹭了半晌,实在饿不住,就咬住他衬衫上的纽扣,想把纽扣吃掉。
“”
乔伊不得不把纽扣从她嘴里解救出来。
他抱着她走下楼梯。
黯淡的夜灯,自动在离他们三米外的地方亮起,一盏连着一盏,就像夜里细碎的星星。
乔伊把她的腿放在沙发上,仍然抱着她,任她抓着他胸口的衬衫。
他从茶几里拿了一块小饼干让她啃,看她像兔子一样地小口啃完后,又帮她插好牛奶,把吸管塞进她嘴里。
可李文森喝得很不老实,时常咬着吸管,就想把吸管也吃掉。
于是他不得不一直帮她扶着吸管。
偶尔有乳白色的液体沾到她的唇角,他也毫不在意,用指腹轻轻抹过,帮她擦干净。
李文森兔子小姐消灭完整整两盒丹麦饼干,三盒牛奶后天都快亮了。
可她还是不满足。
她在他怀里钻了一会儿,钻出一个小脑袋,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只灯泡,可怜兮兮地说:
“巴布,牛奶不够,我还是想吃鸡。”
上帝说,要有光。
于是世界上就有了光。
李文森说,要有鸡。
于是,西路公寓五号的冰箱里,就多出了各式各样的鸟纲生物。
什么叫天堂?
这就是。
“恕伽俐雷直言,夫人现在越来越不关心您了。她不愿给您下厨,不愿给您花时间,甚至不愿陪您吃晚饭。”
伽俐雷痛心疾首地说:
“您专门为她做了晚餐,还在丛林里为她准备了贵重的礼物,显然四月十七号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但她就这么晾了您三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
乔伊独自坐在一桌冷菜边。
李文森给他发短信说不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正是他生平第一次尝试下厨,端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
但即便被如此冷落,他深潭一般的眼眸里,也不见一丝涟漪。
“伽俐雷,你是电脑。”
乔伊淡淡道:
“你没有道德观,更不存在为我打抱不平这个说法,今天晚上却一直借编派你的女主人,拐弯抹角地提醒我。”
——提醒他,她还没回来,该去接了。”
他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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