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
窗外山茶花盛开,烟岚一般,隐隐绰绰。
乔伊坐在纯白色的书桌前。
他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巴比伦月历和闪族历法》。
二十分钟前,他刚刚把这本厚重的大部头书从书架上取下,作为他等待李文森醒来这段时间的消遣。
但现在
乔伊可有可无地翻完最后一页,顺手把这本他已经大致记下的书扔进一旁的废纸篓。
清浅日光,梦寐一般落在宽大床铺上。
白色的薄丝被,白色的亚麻床单,还有他白色的睡美人。
李文森躺在他床上,静悄悄地趴在床铺边上,是一个小小的c危险的起伏。
因为她只要再往旁边滚五公分,就能直接滚到床底下去。
她是真的喜欢边缘。
她习惯独自沉睡,胜过有人陪伴;喜欢空气,胜过依赖他的臂弯;喜欢把脸对着衣柜门,胜过他安安稳稳的怀抱。
即便熟睡
她的姿势,也仍旧是,拒绝的姿势。
窗帘在微风中轻拂。
十九世纪的黑色漆器挂钟,一格一格的旋转着。
乔伊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李文森。
他不知在等待着什么,时间和春日一同消逝。而窗外的花影慢慢从她的削瘦的双肩,移到她的脚踝。
她睡着的时候,岁月这样缓慢。
慢得,只是静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岁月也不会过去,它永远停在这一瞬,汇成静深的水流。
许久许久,李文森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她没有醒来,但是她的睫毛就像蝴蝶被人捉住了翅膀一样,开始微微地颤抖。
——re眼动睡眠。
也叫快速眼动睡眠,这个过程一个晚上会出现四次到五次,期间她的脑电波就像她醒着的时候一样,充满了阿尔法波和贝塔波。
也充满了梦境。
乔伊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沉在她周而复始的噩梦里,挣扎,求救,越陷越深。
然而,就在她快要醒来的那一刻,乔伊忽然伸出手,把一边精致的描花骨瓷咖啡杯,轻轻往桌边一扫
——“砰”。
骨瓷破裂的脆响,一下子把李文森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她猛得睁开眼睛。
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衣柜,纯白色的光。
她盯着天花板,一时不知身在何地,却不再有平时起床时,那冷到透骨的感觉。
乔伊靠着椅背,十指交叉。
他以一种欣赏电影般的眼光,看着李文森慢慢地爬起来,猫咪一样蹲在床上,先面无表情地呆坐了几秒,再伸出爪子揉了揉眼睛。
空气微凉,阳光清亮。
乔伊长久地凝视着她。
凝视着他长久以来隐秘的愿望。
在那些被他压制住的想象里,每一个清晨,他都能看见她睡眼惺忪的脸,看着她抱着他的枕头,脸颊蹭一蹭,像一只乱糟糟的兔子。
每一个清晨,他都能看着她从他的床铺上爬起来,身上或许还带着他们前一个夜晚亲密过后的痕迹,脖子c锁骨c肩膀
还有那些,她尚不为他所知的深处。
她会穿他的衬衫,用他的洗发水,拿错他的牙刷。
她身上每一根柔软的绒毛里,都会充斥着他的气息。
而除此之外
她还会像每一个热恋中的女人那样,变得黏人又主动。
他只需要坐在书桌前,抬起头,对她说一句“早上好”,她就会光着脚轻快地跳下床,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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