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小孩跑的又快,以致维持秩序的士卒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亟待想要抓人,他却已跑到了妇人身边,然后虎视眈眈的望向一众人群,勇敢的张开双臂护在母亲身前,开口叫道:
“俺不洗,你们都是坏蛋,想要欺负俺娘,俺不跟俺娘分开。”
话说的王轶等人啼笑皆非,然后瞧向这位勇气可嘉的小屁孩儿,孩子岁年纪,瘦了吧唧的,脸色焦黄,一看便是长时间营养不良,穿一身快要辨不出颜色的粗布衣服,上面补丁撂着补丁。
他母亲则看不出具体年纪,头发俱已打了绺,脸上脏兮兮的,一边脸颊似乎有块儿大黑痣,浑身上下的衣装比她儿子还多有不如,裸露在外的脖颈等处附着着一层黑泥,离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恶臭,而这还是在登船之前有过一次洗澡,足见她们的生活状况有多糟糕。
不过她儿子不懂事,她却深知世间险恶,官家老爷与豪门大户对待穷棒子不比对待一条狗好多少,见状赶忙拉了儿子一把,想要将其拽到身后,不曾想她儿子也犟,愣没拉动,眼瞅看向此处的人越来越多,顾不得再去拉扯,膝盖一弯便已跪倒在地,用沙哑嗓音颤抖道:
“俺娃儿不懂事儿,冲撞了老爷们大驾,老爷莫怪c老爷莫怪。”她单手撑着地面,使劲把孩子拽到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响头:“莫怪c莫怪,俺给你们磕头了,老爷们都是大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没有男人出面,那便是只有这二人了,有一路跟到此处帮忙进行管理的杨家家仆跑来交代几句二人身份,倒也的确如此,她娘俩并无其他亲人,流浪到灵山卫左近饿到实在受不了,只好插标卖首,可惜她那脸颊跟装束自带让人退避三舍的能耐,临到饿死才被苦于急切间找不到足量女青壮凑数的杨家拉来凑了人场。
家仆明显不善言辞,脑袋转的也比较慢,说话颠三倒四吞吞吐吐,不小心还把事实真相给说秃噜了嘴,把个王轶气得肝疼,这特么就不能出几个靠谱官员,咋的干啥事儿都想着糊弄。
看这哥俩,还没几次交易,便起了以次充好的心思,要不严加防范,日后不得变本加厉。
暂时熄下找杨勇麻烦的心思,王轶几步走到女子身边,只没等说啥,那小孩便已跳起身横在他与女人中间,怒气冲冲的叫道:“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抢了你娘送与军汉为奴。”王轶起了戏耍心思,板起脸凶神恶煞道,别说,他这副身板,配上狰狞脸庞,吓唬个小屁孩儿还是一吓一个准,便见那孩子瞪了他片刻,“哇”的声哭了出来。
这么大人吓唬一孩子,忒也无耻,一旁众人皆翻着白眼看他表演,流民中有几人也满脸怒容的盯着他,可惜敢怒不敢言,至于其他的,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爷息怒,俺家大娃不懂事儿,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女子阻拦不及,待发现孩子又闯了祸时为时已晚,泪水顿时哗哗的往下流,由苦苦哀求道,顺手还想打孩子一巴掌,却给王轶拦住:
“行了,快起来吧,我还真能与你们为难不成,但这澡堂子必须得进,你与孩子也得暂时分开,他年纪有些大了,不能再与女子混浴,我这儿不是东瀛,放心,出来之后你俩还在一起,并不会分离。”
不过趁着女人惊慌失措抬头说话之际,他却发现,其人脸上虽然脏到了无可救药,但竟然是张瓜子脸,眼睛还是狐媚眼,更关键,她在擦拭泪水时那块瘆人的黑痣有变淡的趋势。
这特么有趣了,王轶伸手便往其人脸上摸去,变故来的太快,女子被吓傻,其他人则呆滞的看他坏人名声,那侯敦一与王筠更看了个目瞪口呆,大爷的,这人放着两个含苞待放的小美人不去关心,还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扔流民堆里一起进澡堂子洗澡,反倒跟一乞丐较起真来,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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