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滢欢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过去瞧他,忽然微微一笑。
她这样一笑,略显勉强,因为面色精白,并无人色。尽管昏睡多时,却未有好转的迹象,东方玄心头一滞,不自觉走了过去,见她只是怔怔看着自己,忽然歉意上头,便方自要道歉开口,她却已经说:“你是想告诉我我往后再也不能怀有身孕了么?”
她平白无奇地说出口,看似无波,但实则是雷霆万钧过后那无声的沉闷。
“对不起”东方玄想笑,奈何这样的苦涩一直蔓延至了心尖,他笑不出来:“是我的错。”他低下头去,想要隐藏起自己的愧疚来。
“嗯。”夏滢欢忽然点一点头,她眼神并无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越是这样的平静,却越发的叫人觉得惶恐:“我自己能感觉到。”
东方玄抬起头来看她:“你如何知晓的?”
“我说了啊,我身为医者,我能察觉到。”
虽说医者不自医,可是她自己的身子骨如何,到底是有所察觉的。只怕这往后里再也不能怀有身孕,再也不可生育了。
东方玄脚步不由自主的迈向前,不想夏滢欢忽然转过头去,为自己添好被子,说:“累了,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东方玄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更多的则是无言,与无法面对。
他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起来:“你好生休息。”自己大步迈了出去。
夏滢欢躺在床上,也并未睡去,她因着翻身向内,眼泪掉落下来倒也无人察觉。
自她小产之后,似乎时日过去的特别快,快到叫人无法捕捉到时间流逝的缝隙。
还是暮春时分,总有淅淅沥沥落下来的细雨。这日夏滢欢站在窗子前,看着方至停歇的小雨,廊下正滴滴答答的掉落着水珠子,并不算真正停歇。绿叶一进屋来,见她立在风口上,只管回头取来披风,说:“仔细该得了风寒呢。”
说着给她添上披风,夏滢欢并不多言,似乎从那小产之后,便变得不喜多言。绿叶也习惯了,自顾自说道:“若是的了风寒,想必又要吃一番苦,这苦的还不是皇子妃。”不想夏滢欢似乎有点不喜,也不知是哪里不喜,只眉头略微一动,神情淡漠。
绿叶劝慰夏滢欢回去歇着,正自顾说的起劲儿,却见东方玄悄声走了进来。他打起帘子,帘子哗啦啦一阵作响,那阵作响之后,便又是没入无尽沉默中。夏滢欢只是瞧着窗外出身,似乎并未瞧见亦并未听见。
绿叶行礼如仪。
东方玄也似乎是习惯了夏滢欢近来的缄默,只管笑道:“下了雨,便是雨过天晴,不妨出去走走,对你的身子亦有好处。”不料夏滢欢似乎厌恶已极,眉头一动便转身上了床榻。
她这副不愿与人交谈的样子,东方玄觉得她一定是怪罪自己了。
他也习惯了,陪着夏滢欢说了一会话,便碍着有事在身先走了。而他到了书房之后,便见东方徽已经在那等候,他略一沉思,说:“修建城北庙之事,便全权交予你了。”东方徽并未多问,只点一点头,说:“你放心好了。”
东方玄知晓东方徽办事是让人放心的,便再也不多言。
这日天气正好,东方玄打定心思要将夏滢欢哄回来,便吩咐下去要出城去。当他过去找夏滢欢预备跟她讲出城散心之时,夏滢欢扬起脸来看他,说:“也好。”东方玄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夏滢欢真的表示自己不去,他亦是无可奈何的,好在她同意了。
二人乘了马车,车程走得急慢,想必也是害怕过于的颠簸会让夏滢欢感到不适。
夏滢欢并不知道东方玄要将自己带去哪里,只是这一路都是心不在焉淡漠无言的。可当二人真正到了地方之时,夏滢欢忽然微微的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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