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二十,社团活动该结束了。王钦没有参加学校的社团,他并不喜欢一群啥都不懂的高中生天天吵吵着要搞出什么名堂,结果不还是咋咋呼呼,社团活动就当是玩乐,虚度光阴。
王兆不一样。他就是喜欢这氛围,年轻人总爱热闹——王兆也嘲笑过王钦未老先衰,明明是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怎么就爱一个人待着?耽误青春好时光。
社团嘛,玩的是情怀,这辈子就这一次,你不懂?听完这歪理,王钦瞪了他一眼。
现在王钦高三,社团也没他的份儿了,这未尝不可是个不参加活动的理由。
王钦举着伞,雨点打在透明的伞面上发出闷闷的砰砰声,像心跳在鼓动。
王钦享受这种时刻,这种寂静的,散发着潮湿味的闲散感觉。他微微抬头看着灰云笼罩的天空,雨点向他脸上落去,被塑料布挡住。
小时候,王兆也喜欢在雨里跑来跑去,他突然想。那天外边下大雨,兄弟俩可兴奋,上蹿下跳。
王钦跳着说雨再大点再大点,却没听到王兆的笑声。一回头,王兆没了。
从窗户一看,好家伙,这小屁孩在外边儿百米冲刺呢,笑声如杠铃般清脆划破长空。
这也忒不听话了,冻感冒了咋办?干着活的王妍一拍王钦屁股,去把你弟叫回来。王钦抓了把伞往外跑,却没在雨里打开,当打狗棒似的攥在手里要打不听话的熊孩子。
王兆也聪明,一看阵势不对,拔腿就跑。俩人绕着科研院楼跑了两圈,一边跑一边吼,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两圈下来王兆先不行了。王钦紧追两步一棒敲在王兆肩膀,王兆怪叫一声去抓王钦胳膊。两个小孩像小兽一样缠斗在一起,滚来滚去沾了一身泥汤子。
后来当然是俩人一起发烧,一块跟学校请假。这可把俩小祖宗高兴坏了,早上爹妈一出门俩人就开始可劲造,造的天翻地覆哪有个生病样。最后永远是姐姐冒出来,一人给一个爆栗让他们乖乖躺好吃药。
王钦一想到这事就想笑,这四下无人,他干脆笑出声。
今天的雨已不像当日那样大,王钦也不会兴奋地大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点吧,王兆也早就不会不会在雨里瞎跑了。人长大了,傻事就越做越少了。
一摇一摇的紫阳花下面爬过只蜗牛。
王钦走到体育馆边上时,已经五点半了。他路上是慢慢散步过来的,比平时慢了一倍。
不过他不着急,校队的那帮人训练完也不忘扯着嗓门侃大山,王兆也一样,他说的最欢。王钦站在体育馆门口抖抖伞上的水。
走廊里声音嘈杂,篮球砸在篮筐上的声音,鞋子狠狠揉搓地面的声音,高中生的大笑声。王钦在靠在鞋柜边上侧耳聆听王兆过了变声期的男中音是否掺杂在里面,却没听出来——别人说话声音太大了。
王钦想,干脆去更衣室等,这样还能催催他,叫他赶紧回家写作业。
自己的作业在来接王兆之前就写完了,至于王兆的他心里也有底,肯定一笔没动。他可不想看着王兆摆出副可怜巴巴的恶心表情大半夜的找他要抄他高一时候的旧作业。
王钦把湿伞挂在门口的伞架上,转身走向游泳馆的更衣室。
天色已晚,楼里又没怎么开灯,更衣室的灯光溢出门缝,勾勒出四分之三个门框的轮廓来。王钦走近更衣室门口伸手拉门——反正里面的也都是大老爷们不怕被看。那扇门掩得很虚,不用拧门把就能推开,但他的动作停下了。
“唉唉,小子,你肩膀那块儿是啥?”
王兆的大喊给王钦的动作踩了一脚刹车,又踩响了另一辆车的油门。不知怎么的轰的一声,男更衣室里炸开了锅。
“哎嗨——这不是,那啥玩意,学名叫机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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